江以微的生活隻有兩件事。
第一件:照顧好陸明宇和兒子的生活起居。
第二件:賺很多很多錢,幫他治好雙腿。
可,上晚班見到陸明宇的時候。
江以微幾乎不能呼吸。
她看見本該窮困潦倒、雙腿殘疾的陸明宇,和自己的兒子,穿著昂貴的西裝,坐在VIP的包廂中。
甚至毫不猶豫消費千萬,為身旁美豔動人的女孩慶生。
陸明宇滿眼的寵溺,輕撫著女孩秀發。
“羽柔生日快樂,歡迎回國。”
兒子滿臉笑意,拉著她的手撒嬌:
“太好了,羽柔阿姨回來了,以後再也不用每天麵對媽媽那個黃臉婆了。”
“爸爸也可以放下媽媽那個累贅了。”
江以微窺著溫馨的一幕,視線籠上一層水霧,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明明陸明宇說過,就算他是窮光蛋,也會愛她一生一世。
哪怕親戚朋友都不看好這段感情。
哪怕陸明宇在工地出了意外,雙腿再也動不了。
江以微還是付出了全部。
她放棄了自己最愛的舞蹈事業,每天打五份工,扛起整個家!
明明兒子也說過,我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媽媽。
哪怕自己每天吃泡麵,喝著滿是消毒水味的白開水。
哪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幾年都不換一件。
也要把最好的留給兒子。
可現在,自己成了丈夫口中的累贅。
成了兒子口中的黃臉婆。
這一刻,江以微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活在父子兩的謊言中。
如今,他是陸氏的總裁,而自己卻成了一個清潔工。
江以微買了最快去北城的機票。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所有自己以為的牽掛,都不要了!
時間在,七天之後。
......
江以微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大學老師發了一條信息:
“老師,我想重新參加比賽了。”
然後,她又找出一個律師的電話:
“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吧。”
放下手機,再次透過微開的門縫,江以微看見的是一片其樂融融的場景。
她的丈夫,那個醫生宣布終身癱瘓的男人,此刻正優雅地坐在真皮座椅上。
西裝筆挺,雙腿健全。
他的懷裏,還抱著他們的兒子陸星辰,孩子身上穿著江以微從未見過的名牌童裝。
陸星辰的嘴角沾著醬汁,興奮的說:
“爸爸,這個龍蝦真好吃。”
陸明宇溫柔地擦去孩子嘴角的汙漬:
“慢點吃,以後羽柔阿姨會經常帶你來。”
江以微的目光移到餐桌對麵那個優雅的女人身上。
沈羽柔,當今最炙手可熱的舞蹈家。
她的聲音像蜜一樣甜,可說出的話卻讓江以微渾身冰冷:
“明宇謝謝你,要不是你主動接近江以微,讓她愛上你。”
“後來在選拔的關鍵時刻又裝病拖住她,讓她放棄舞蹈,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陸明宇望向她的眼神,溫柔如水。
“當年陸家內鬥,我被陷害出了車禍,是你救了我。”
“從那個時候我就想,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做到。”
“要不是她那麼優秀,威脅到你的首席位置,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周折。”
江以微隻覺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意識到這三年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丈夫為了別的女人演的戲。
兒子陸星辰蹦蹦跳跳的擠到兩人中間,一邊挽住一個,聲音稚嫩的說:
“隻要羽柔阿姨開心,星星也做什麼都願意。”
儼然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而自己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陸星辰抬頭看著陸明宇:
“咱們是不是得早點回去,要不媽媽會發現的。”
“但我還想和羽柔阿姨多待一會。”
陸明宇輕輕揉揉兒子的頭:
“沒事的,媽媽說了今天是夜班,不回去。”
聽見這句話,他立馬高興的撲到沈羽柔的懷裏:
“太好嘍,又可以和羽柔阿姨一起玩了。”
江以微聽著屋內的歡聲笑語,心像針紮般難受。
多可笑啊,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心全在別的女人身上,卻把自己當傻子一般哄騙。
經理走過來,看見江以微愣在那裏,生氣的推了她一下:
“你一個打掃衛生的不去幹活,站在這幹嘛?”
“這個月的工資你還想不想要了?”
“當時可是你求我讓你在這工作,說你丈夫和兒子需要錢。”
江以微後背撞到牆上,身體比大腦先作出反應。
額間滲透出細小的汗珠,江以微卻像感受不到痛一般。
看著自己浮腫的身體和粗糙的皮膚,雙腿像灌鉛般,動也動不了。
經理看著低頭不語的江以微,怒氣上湧,他嫌棄的捂住鼻子:
“真是晦氣,身上都是什麼味?還不快走?”
“耽誤了我的生意你賠的起嗎?”
江以微終於抬眼,看著路過的人露出嘲笑的表情,強忍著眼淚,跑著離開。
想起這些年的一切,曾經所有溫暖甜蜜的瞬間在此刻都像笑話一般。
剛結婚時,陸明宇曾說過,隻要江以微開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給她摘下。
當時,江以微還笑他說傻話,可心裏卻是暖洋洋的。
原來承諾也是有保質期的。
剛才站在門外,她不是沒有想過直接衝進去質問他們。
但那樣的情況,更難堪的人隻會是自己。
包廂裏傳出一陣陣歡聲笑語,而江以微卻坐在狹小又難聞的清潔工休息室裏,無聲落淚。
這一夜實在漫長,天亮的那一刻,手機的提示音響起,是老師的回複。
“你終於想明白了,一周後來北城舞蹈協會報道吧。”
看見肯定的回答後,江以微淚一下湧出來。
情緒平複後,她立刻買了七天後去北城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