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未睡,江以微下了夜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裏。
陸明宇已經換回了那身廉價的衣服,又像往日一樣坐在輪椅上。
他看見江以微回來,笨拙的操作著輪椅上前,滿臉都是關心:
“微微,快吃飯吧,上了一晚上班一定很辛苦。”
江以微望向桌子上的饅頭和鹹菜,心裏一陣苦澀。
昨晚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陪著別的女人,在昂貴的包房吃著山珍海味。
現在就用這些最廉價便宜的飯來對待自己。
她看著陸明宇挪輪椅的樣子,隻覺諷刺。
陸明宇之前無論做什麼都上手極快,可三年過去了,他竟還不習慣輪椅。
原來破綻一直都在,隻是自己從未細想過。
陸星辰聽見動靜從裏屋跑出來,手裏拿著一條碎花裙。
“媽媽,這是爸爸和我昨晚特意去給你買的。”
“爸爸說你一定會喜歡的。”
江以微一眼認出那是上周,他們一家三口去逛夜市時看見的那條裙子。
地攤上的裙子不過三十塊錢,但當時,因為陸星辰想吃生煎包,江以微毫不猶豫地放棄了。
明明為這個家付出了一切,可在這父子兩的眼裏,自己就隻配的上這種便宜的東西。
沒有在江以微的臉上看到任何欣喜的表情,陸明宇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江以微,伸手想抓住她的手:
“微微,你怎麼了?”
江以微躲開他的手,淡淡的說:
“沒什麼事,就是昨晚太累了。”
陸明宇馬上愧疚的說:
“微微,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的腿沒事的話,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沒有像以前一樣安慰他,江以微問道:
“陸明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聞言,陸明宇眼底閃過一絲慌張:
“當然沒有了,我這麼愛你怎麼會有事瞞著你?”
看著他說謊時的不自然,江以微苦澀的笑了。
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問了也是白問。
“昨天一晚上沒睡,我先去休息一會。”
說完,江以微徑直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陸明宇看著她的背影,眼底情緒複雜。
一回到臥室,江以微感覺自己渾身泄了力氣。
她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滿心苦澀。
三年前,江以微是江城舞蹈團最有天賦的舞蹈演員。
巴黎舞蹈選拔決賽那天,她身體有些不舒服,結果剛比完賽就收到了醫院的電話。
“江小姐,你丈夫從高架上摔下來了。”
聽到消息江以微來不及思考,忍著不適就直接去了醫院。
後來聽說,那場比賽拿到了第一名的是沈羽柔,遠赴巴黎進修。
而她落選了。
之後為了照顧陸明宇。
江以微離開了舞蹈團,一天打五份工。
白天送外賣,晚上做足療,周末兼職做家政服務。
甚至來大姨媽時,也在冰涼的大雨中穿梭,生怕耽誤了送餐時間,會被用戶投訴,扣除半天的工資。
曾經纖細白嫩的雙手現在都是老繭和傷口。
原來這一切都是自我感動罷了。
但想到陸星辰,江以微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離婚簡單,但是孩子,江以微卻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