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歌?」
我哽咽出聲。
女司機按著一個按鈕,對我說:「你再說一遍。」
我依言再說了一遍。
一個像是播音主持的聲音響起。
「是謝安琪的爛笑話呢親~」
我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聲音實在是有些陰間了。
隻是笑著笑著,忽而又悲從心起,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女司機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跟打雷似的。」
過了會兒又說:「哭出來好,哭出來,心就沒那麼痛了。」
我一邊哭一邊把車鑰匙往外邊丟。
王八蛋,今晚就讓你痛失賓利的車鑰匙。
就這麼一路哭回了趙明真的別墅。
我讓女司機在外等我會兒,提出給她幾百誤工費,女司機拒絕了,說遇到了就是朋友。
我忙進屋收拾東西。
我從B市沒帶什麼東西來,十幾分鐘全都收拾幹淨了。
女司機幫我找了家安全的酒店,這才離開。
我到24小時便利店買了幾瓶啤酒回房間。
我從不喝啤酒,估摸我這酒量,買這幾瓶就足夠我喝醉了。
本想借酒消愁,結果我一杯接一杯的灌,像是喝白開水。
莫非我買了假酒不成?
還是說我是先天喝酒聖體?
正想著要不要繼續買些酒上來喝,手機屏幕閃了兩下。
趙明真發了個朋友圈。
照片裏的顧蓮站在琴湖中央的棧橋上,連衣裙被風掀起一角。
趙明真半摟著她的腰,側臉貼在她發頂,目光柔和。
配文是今晚月色真美。
評論區一片祝福聲。
顧蓮有一句話沒有說錯,我是他沒有官宣過的地下女友。
去年夏天,他也是在這裏向我表白。
他說,琴湖的水是月老牽的紅線,能映出真心,以後這地方,隻帶我一個人來。
不過一年,他就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手機在掌心震得發麻,來電顯示跳著「趙明真」三個字。
「你去哪了?怎麼在家裏沒看到你。」
「哦,我走了。」
「為什麼?你生氣了?」
趙明真輕飄飄道:「這事我是有錯,我現在向你道歉行了吧。」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接你。」
我氣笑。
我和你斷了!趙明真!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情緒穩定得像一潭死水。
我連爭辯的心都沒有了。
「不用了,我明天飛回B市。」
「你要走?就因為這麼一件小事?」
他的語氣沉下來。
「別這麼較真。你以前不這樣的,挺懂事的。」
懂事。
這兩個字像針,紮得我太陽穴突突跳。
他媽媽對我萬般嫌棄的時候,他叫我懂事。
第一次他帶我見他媽媽,他媽媽把我帶的土特產扔在門口,說「鄉下東西別往屋裏帶,臟」。
進了屋,他媽媽指著我的裝扮,跟趙明真說「這姑娘家條件不行,怕是圖你點什麼」。
我紅著眼跟他訴苦,他都歎著氣說「我媽就這樣,你讓著點」。
我想讓他多陪我聊會天,他說工作忙,讓我懂事。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到A市見麵,他說他很累,讓我懂事。
這一年,我在趙明真身邊學習到的唯一一個詞就是懂事。
「你讓顧蓮陪在你身邊繼續懂事吧,我不奉陪了。」
從未發覺他竟這麼自以為是。
是過往的我將趙明真所有的優點放大,所以我看不到他的任何缺點。
「你能不能冷靜點?」
他的聲音很是不悅。
「別這麼任性。」
電話那頭傳來顧蓮嬌滴滴的聲音:「明真,跟誰打電話呢?」
我嘲諷地笑出聲。
這麼著急就要把新歡帶回家嗎?
我聽見他頓了頓,然後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沒事,一個打錯電話的業務員。」
「業務員?趙明真真話都不敢說,你實在是虛偽至極。」
「你到底要怎樣才會回來?」
趙明真不耐煩道。
「你要是能跟顧蓮斷了。」
我的態度近乎卑微。
「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洛初,你別無理取鬧。」
我直接掛斷電話。
手機從手裏滑下去,砸在地板上。
屏幕暗下去的最後一秒,我的眼淚也砸落了下來。
一切都幻滅了。
世界一片漆黑。
有什麼要從身體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