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弟弟一起體檢，結果醫生打錯了我倆的報告單。

全家都以為得癌症的是我。

媽媽抱著我：“芳芳，聽說化療比死還難受，咱家條件也不好，聽媽的，咱不治了。”

我弟背著我搜怎麼利用重病的親人騙保

“姐，有人說重病後買保險能給家裏留錢。咱姐弟倆一起買唄。”

我憋住笑點點頭：“都聽你們的。”

體檢中心的走廊白得晃眼，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帶著一股鐵鏽般的腥氣。

我扶著牆，捏著報告單的手指關節泛白，薄薄的一張紙，邊角被攥得發皺，“肺癌早期” 四個黑字張牙舞爪地鑽進我的眼睛裏。

“患者具有多年吸煙史......”我盯著報告上的這句話，反複念了不下十遍，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一樣發緊。我這輩子連煙盒都沒碰過，最多就是在公司加班時，被迫吸過同事們吐出來的二手煙，這難道也算“多年吸煙史”？

“張芳小姐！等一下！” 一個急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回過頭，隻見給我做檢查的張醫生快步跑過來，額角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手裏緊緊攥著兩張報告單，“實在抱歉！兩份報告印錯了！這份才是對的，你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完全健康。”

我接過新報告單，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尾，確認各項指標正常，劫後餘生的慶幸蔓延全身，我靠在牆邊勉強支撐住發軟的身體，幸好幸好。突然反應過來如果是兩份報告印錯了，那弟弟豈不是···

我急忙翻看第二份報告，果然，檢查報告上寫著肺癌早期，我晃了晃，

我的弟弟張繼昌，今年才二十五歲，剛剛大學畢業一年，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了足足有五分鐘才勉強站穩，心裏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 —— 他還沒正經談過一場戀愛，還沒踏踏實實地上過一天班，人生怎麼就能這麼戛然而止？

萬幸，醫生說發現得早，還是早期。我攥著兩張報告，指節發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裏默默盤算著，爸媽那麼疼他，把他當眼珠子似的捧著，肯定願意砸鍋賣鐵給他治病。我剛買房一年，手裏的存款確實不多，但隻要我多做幾份兼職，總能幫家裏分擔一些。

隻是···我猶豫的看著手機裏考研複試的通知，畢業這幾年，我一直沒有放棄科研夢，今年瞞著家裏過了華大的初試。猶豫了很久，我眼不見心不煩的關掉短信頁麵。

走到體檢中心樓下時，我已經把怎麼跟家裏說這件事的措辭想了無數遍，既要瞞著弟弟，免得他情緒激動影響病情，又得讓爸媽有個心理準備，別一下子被打垮。

心裏想著事，我隨手把包放在鞋櫃上換鞋，沒注意媽媽已經自顧自的拿走我的包，找出體檢單翻看起來。

“老張你快看！” 她手裏捏著那張印錯名字的健康報告，臉上笑開了花，對著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的爸爸喊，“還得是年輕人，咱兒子體檢啥毛病沒有！抽煙喝酒樣樣來，身體比牛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