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學城裏的零工挺好找，隻可惜競爭激烈，工資也遠沒有之前高。

但我沒挑。

不管價格多少，隻要肯給錢，我都做。

畢竟，學費、生活費，全壓在我一個人頭上。

開學前幾天，是我生日。

這天唯一對我說“生日快樂”的，是銀行發來的短信。

“尊敬的王甜甜女士，祝您生日快樂，感謝您作為我行VIP客戶......”

我盯著那串文字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笑了。

我那張卡裏，頂多躺著四千多塊。

也配叫VIP？

天黑以後，我給自己買了個小蛋糕。

不貴，打完折七塊五，草莓奶油，還附送一支蠟燭。

我在出租屋的小桌子上點燃蠟燭，歪著頭看了一會兒那一點點跳動的火光。

雖然沒人聽，我還是默默許了個願。

其實也沒許什麼別的。

就是，

在我正式變成成年人的這天，我還是想聽爸媽對我說一句：

“生日快樂。”

願望說出口的下一秒，手機就響了。

是我爸。

可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那邊就打斷了我。

“你媽不是說你去園區打工了嗎？今天該發工資了吧？”

“錢怎麼還沒打回來？”

我怔了一下。

沒細想他們怎麼又突然恢複聯絡。

也沒細想我媽為什麼沒告訴他，我根本沒去那個園區。

我隻是靜靜地說了一句：“我沒錢。”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然後火氣更大了。

“你沒錢？”

“我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報答我們？”

我握著手機，一聲不吭。

蛋糕上的蠟燭燒得隻剩半截，奶油開始融化。

我看著那團火光熄滅，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生日願望果然都是哄小孩的。

我盯著手機屏幕沉默了幾秒，最終輕輕掛斷了電話。

他又打過來，我毫不猶豫地拉黑了他的號碼。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變得刺耳。

隻有蛋糕上那塊寫著“快樂”兩個字的糖牌，還硬邦邦地立著，

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