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鄰居還在旁邊勸：“甜甜，要不你先回老家住幾天？等你媽氣消了，你爸出差回來再說。”

我笑了笑，沒接話。

我媽是孤兒，從小一個人長大，脾氣一上來沒人勸得住。

我爸所謂的出差，無非就是又躲出門了。

從我有記憶起，他們倆隔三差五就會吵架。

大多時候，我爸摔門而出，滿臉怒氣。

至於什麼時候回來，

得看他兜裏的錢什麼時候花完。

而他那邊的親戚......說句不好聽的，還不如沒有。

我知道他們是真好心，隻是，我現在已經無家可歸了。

後來我白天在奶茶店打工，站一整天，

經常有一群同齡人進來，笑得沒心沒肺。

她們說的話題無非是去哪兒玩、追哪個明星、哪個男生又表白了。

我在櫃台後麵，低頭不停地清洗杯子，默不作聲。

晚上下班後我就換衣服去送外賣。

有時候遇見孩子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家長，會跟我閑聊幾句。

他們問：“你是不是在打暑假工？真懂事啊。”

“你爸媽肯定很為你驕傲。”

然後他們會多給我幾塊錢小費，語氣小心翼翼的，好像不想傷我的自尊。

我笑著道謝，心裏卻翻江倒海。

雖然辛苦，但我也許真的繼承了我媽那股子能吃苦的勁兒，

就這半個月，我已經攢了不少錢。

盤算著，按照這個速度，開學前，學費就能攢個七七八八。

隻是每次外賣接單的時候，我都會下意識避開我家那一片。

不是我怕看見誰。

隻是既然已經被趕出來了，就沒必要再去討人嫌。

這個城市不大。

這段時間，我在奶茶店刷地拖地，在街頭送外賣，見過不少熟人。

鄰居、老師、同學。

可有意思的是，

我卻一次都沒見過我爸媽。

他們也沒有給我發一條信息。

直到那天，我接到外賣主管電話。

“那個......甜甜啊，你是不是沒跟家裏說你在送外賣？”

“有點小麻煩，有人投訴你......也不算投訴吧，就是有點意見。”

“說什麼‘女孩子這麼晚在外麵跑單，不像樣’之類的......”

我聽了幾秒，就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

估計是哪個熟人碰見了，把消息傳到了我媽的耳朵裏。

她一貫要強，最不能忍的，就是別人看笑話。

我輕聲打斷他：“謝謝您提醒，正好我也要開學了，這幾天準備走人了。”

那邊立馬鬆了口氣：“也對也對，還是讀書重要。”

“以後賺錢的機會多得是，別太拚了。”

“而且女孩子嘛，晚上送外賣還是危險，別讓家裏人擔心。”

我笑了笑，沒回話。

收了最後幾天的工資，我拉著行李箱提前去了學校所在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