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約了許陳彥在城裏最貴的“紅磨坊西餐廳”見麵,這裏琴聲悠揚,刀叉輕響,處處透著一股偽善的精致。
上輩子,他最喜歡帶我來這種地方,看我局促不安的樣子,來滿足他那點可憐的優越感。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來了,皮靴鋥亮,英俊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愧疚和一絲施舍般的憐憫。
他坐下,歎了口氣。
“阿念,這件事,委屈你了......”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像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我懶得聽他演戲,直接打斷了他。
我從手指上褪下那枚他送的訂婚鑽戒,“咣當”一聲,丟進了他麵前的咖啡杯裏,濺起一圈褐色的漣漪。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
“許參謀,從此婚約作廢,我們兩不相欠。”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
“我姐姐身子嬌貴,金枝玉葉,以後,就勞你多‘疼愛’了。”
我特意加重了“疼愛”兩個字,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迷惑和慍怒。
我站起身,眼中蓄起一汪恰到好處的淚水,嘴角卻勾起一抹讓他心驚肉跳的冷笑。
在他怔愣的目光中,我決然轉身。
這個角度,能讓他清晰地看到我白白脖頸上,那圈被他上次發瘋時留下的、還未完全消退的牙印。
讓他以為我為他情根深種,痛不欲生,讓他以為這場決裂隻是我愛而不得的歇斯底裏。
讓他永遠猜不到,我對他的恨,早已刻入骨髓。
我前腳剛踏出包廂,隔壁就猛地爆發出江晚晚尖利的罵聲。
“你他媽眼瞎了?這可是我剛從巴黎定做的裙子!你那雙賤手也配碰?!”
一個穿著服務生製服的小姑娘被她一腳踹倒在地,咖啡和碎瓷片灑了一地。
江晚晚還不解氣,穿著她那尖細的高跟鞋,狠狠碾在小姑娘的手背上。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跪下給老娘把鞋舔幹淨!”
“不然我讓你全家都滾出這座城!”
許陳彥隔著一道珠簾,聽得一清二楚,臉色瞬間鐵青。
他記憶裏那個知書達理、彈著鋼琴對他溫柔微笑的江晚晚,和眼前這個狀若瘋狗的潑婦,判若兩人。
他下意識地看向我離開的方向,攥緊的拳頭骨節發白,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驚疑和動搖。
我回到家,江晚晚也怒氣衝衝地回來了。
她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牛,一腳踹爛我的房門,揚起手就朝我臉上狠狠扇過來。
“江念你個賤貨!你敢在許陳彥麵前算計我!”
我穩穩抓住她揮來的手腕,眼神比她更冷。
反手一耳光,用盡了上輩子積攢的所有恨意,狠狠扇在她臉上,直接把她扇得原地轉了三圈,狼狽地撞翻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