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秦睿和三十歲的秦睿確實不一樣。
不,應該說是天差地別。
他拒絕了非洲的出差,甚至連請了20天的年休,就為了在家照顧我和他媽。
早晨起床後我發現他剛做好飯。
見我頂著一個雞窩頭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他笑得前仰後合。
我被他笑得有些窘迫。
正要開口解釋是因為昨晚準備教學查房才沒睡好的時候,猝不及防被他偷拍了。
我有些無奈。
這種幼稚的小把戲確實是十八歲的他喜歡做的。
那個時候他就總是喜歡偷拍一些我的瞬間,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漂亮的,醜的,他都拍。
我一開始不願意,總是強迫他刪掉。
因為我覺得太醜了。
可一直遷就我的他卻從來都不肯。
他說他喜歡記錄有關我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說:“等以後咱倆老的都走不動了,我再拿出手機看看這些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能又愛你一遍了。”
我倆結婚以後他很久都沒再拍過我了。
這種感覺就像吃了個夾心軟糖一樣。
我以為自己得到的是一顆甜蜜的糖果,一直含在嘴裏舍不得真正咽下去。
直到無意間咬開以後才發現它的心是酸的。
我笑了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吃飯的時候秦睿一直看著剛才的照片笑。
哪怕我已經三十歲了,可一直被人笑也難免臉紅。
我有點惱羞成怒:“別笑了!”
他見我生氣隻能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遵命!”
可發紅的臉和不停抽動的身體完全和他說的不一樣。
我快速地塞完最後一點早飯,提起包落荒而逃。
誰知道秦睿卻不肯讓我走。
他清了清嗓子拉著我的手:“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送你上班。”
結婚十年,除了剛結婚那幾個月他接送過我,之後再也沒送過。
我原本想拒絕:“不用了,我可以自己開車。”
他卻強硬地拉著我的手下樓:“正好我媽住院了,反正我也要去看她,咱們兩個一起去。”
“再說了,我答應過你,你想去哪我都送你去啊。”
他開車很穩。
我記得他十八歲的時候剛拿上駕照,正是追求速度和刺激的時候,怎麼會開得這麼穩。
我也這麼問他了。
秦睿目不斜視:“因為你在車裏啊,你的安全最重要。”
我的心被重重錘了一下。
我記得兩三年前有個病人淩晨突發主動脈夾層,那個時候醫院裏隻有我能做這個手術。
我迅速穿好衣服下樓打車。
可淩晨的車本來就難打,病人又危在旦夕,耽誤一秒都會危及生命。
最後我還是給秦睿打了電話,拜托他送我。
他極不情願。
路上他一言不發,直接把車速飆到180。
我緊緊攥著安全扶手:“秦睿,你開太快了!”
“嗬,你不是要救人嗎?開慢點萬一人家死了怎麼辦?”
下了車以後我腿都軟了。
可他卻一腳油門直接走了,隻留我扶著牆壁吐了一地。
從那以後我就擠時間學車,一周就把駕照考下來了。
再也沒讓他送過。
“好啦,我們到了。”
回憶總是讓時間過得很快,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原來慢點開也能及時趕到。
秦睿替我拉開車門,十分自然地拉著我的手就走。
我卻有些不習慣:“醫院裏人來人往都是同事,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咱倆是夫妻,不牽手影響才不好。”
我拗不過他,隻能和他牽著手上樓。
可經過甲狀腺外科的時候他卻沒有停。
我出聲提醒:“媽住這層樓。”
“我知道,可我還沒把你安全送到呢。”
到了胸外科後我對他說:“我到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卻不肯走:“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我一臉疑惑:“什麼?”
秦睿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嘴唇,語氣十分真誠。
“我的分別kiss呢?”
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嘴唇,帶起一陣酥麻感。
我臉瞬間就紅了,壓低聲音和他說:“kiss什麼?!這人來人往的全是認識我的!”
“那不更好?你這麼優秀肯定有人暗戀你,我這是宣示主權。”
我不願意,他就拉著我的手不肯放我走。
最終我敗下陣來,看了看前後都沒熟人以後飛快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
誰知秦睿得寸進尺,摟過我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我被他吻得麵紅耳赤呼吸急促才放過我。
他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要親到這種程度才算哦,老婆。”
“下次要記住,這次就先放過你了。”
說完他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盡量不讓人看出異樣。
誰知道一轉身就看見科室裏的大夫和護士齊刷刷地盯著我。
幾個剛來的實習生衝著我起哄。
我臉瞬間就紅了。
護士長胡芳笑著替我解圍:“瞎起哄什麼?到點了,趕緊交班!”
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蘇和你老公關係真好,不像我們中年夫妻嘍。”
我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如果是三十歲的秦睿,那確實和中年夫妻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