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元門“哢噠”一聲關上。
我靠著門,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手腕火辣辣的疼,臉上卻是一片冰涼。
我抬手一抹,全是濕的。
原來我早已不知不覺地流下了淚水。
為這五年,終於徹底撕破臉皮的醜陋和不堪。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
周朔發來消息:【到家了嗎?】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呼吸,才拿起手機回複:【到了,謝謝關心。】
【那就好,早點休息。】
他回的很快,一如既往的溫和。
看著那行字,心裏的狂躁奇跡般地被一絲暖意熨帖。
我需要他,需要這份溫和的、沒有壓迫感的平靜,來隔絕沈詡帶來的一切風暴。
第二天,姚欣的電話轟炸過來。
“我的天!曦曦,沈詡昨晚是不是去找你了?他今天跟瘋了一樣,把好幾個合作方罵得狗血淋頭,辦公室都快被他拆了,圈子裏都傳遍了。”
我正對著鏡子冰敷手腕上的淤青,聞言動作一頓。
聲音淡漠:“他瘋了是他的事。”
“他是因為你啊!”
姚欣急道:“昨晚你們到底怎麼了?他臉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的?”
“是。”
我承認得幹脆。
電話那頭倒吸一口冷氣:“牛逼,然後呢?”
“沒有然後。”
我放下冰袋,看著鏡中自己略顯蒼白的臉。
“我跟他,徹底完了。”
“可是......”
“欣欣,”我打斷她,“我和周朔,準備訂婚了。”
“什麼?”
姚欣的尖叫幾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這麼快?你才認識他幾天?你了解他嗎?你這是在賭氣。”
“不是賭氣。”
我看著手腕上刺目的指痕,語氣堅決:“是及時止損,是重新開始。”
我需要一個儀式。
一個昭告天下、也徹底封死自己退路的儀式。
我和周朔要訂婚的消息,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原本就不平靜的圈子裏掀起滔天巨浪。
驚訝,嘲諷,同情,幸災樂禍......各種目光紛至遝來。
沈詡那邊,沒有任何回應。
直到訂婚宴的前一晚。
我在家試穿禮服,簡單的米白色緞麵長裙。
手機屏幕亮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隻有壓抑沉重的呼吸聲。
“沈詡。”
我直接叫破他的名字。
“是我。”
他聲音沙啞的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感冒了,又像是......哭過?
這個念頭一出現,立刻被我掐滅。
沈詡怎麼可能會哭。
“明天,別訂婚。”
他開口聲音尖澀,帶著卑微的祈求。
“求你。”
我握著手機沒說話,心口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不疼,但有點悶。
“我知道錯了,宋曦。”
他語速加快,急切地剖白。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耐煩,不該說那些混賬話,更不該......不該那樣對你,是我混蛋!你打我罵我都行,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
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恐慌和無措。
“我看見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快瘋了!宋曦,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沈詡。”
我平靜的打斷他歇斯底裏的懺悔。
“太遲了。”
電話那頭瞬間失聲。
“我們結束了。”
我漠然地說:“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別來打擾我,也別再打電話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拉黑了這個新號碼。
我看著鏡中穿著禮服的自己。
心裏那點悶,也散了。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