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欣效率極高。
三天後,我見到了周朔。
在一家安靜的咖啡館,他穿著淺藍色襯衫,帶著細框眼鏡,笑容溫和靦腆。
他先做了自我介紹。
“你好,宋小姐。我是周朔,姚欣的朋友。”
“宋曦。”
他話不多,但很細心。
會留意我杯子裏的咖啡少了,及時問我要不要續。
點的小蛋糕,也是我喜歡的口味——姚欣提前告知他的。
他沒有沈詡那種迫人的氣場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像一杯溫水,平和,熨貼。
我們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工作,愛好。
他說他在一家設計院做工程師,喜歡看書和爬山。
他問:“宋小姐平時喜歡做什麼?”
“以前,喜歡拍照。”我頓了頓,“現在不了。”
他笑了笑,沒有追問為什麼“現在不了”。
隻是說:“今天聊的很愉快,宋小姐,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下次再約?”
我點頭:“好。”
手機在包裏震動,是沈詡發來的微信好友申請。
驗證消息欄隻有兩個字:【談談。】
我麵無表情地點了拒絕。
周朔的消息緊接著跳了進來:【到家了說一聲。】
我:【好。】
剛走到小區樓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裏走出來,擋在我的麵前。
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
沈詡。
他的頭發有些淩亂,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領帶扯鬆了,露出線條伶俐的鎖骨,眼神不複平日的清明銳利,帶著醉意和壓抑的狂躁。
“宋曦,”他聲音沙啞,“那個男人是誰?”
他猩紅的眼睛牢牢地盯著我,又問了一遍。
聲音從齒縫裏擠出:“我問你,那男人是誰?”
“與你無關。”
我側身想繞過他。
手腕猝然被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他低吼:“宋曦!”
酒氣噴在我的臉上。
“才幾天?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找個下家?還是個不入流的貨色。”
“放手。”
我試圖掙脫。
“我他媽不放!”
他另一隻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狠狠按在單元門禁上,脊背撞得生疼。
“看著我!告訴我,他是誰?你跟他什麼關係?”
他的呼吸粗重,眼底是難以置信的痛楚和被挑戰權威的滔天怒火。
“沈詡,你弄疼我了!”
我疼得吸氣,怒火已被點燃。
“疼?”
他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麼過的嗎?宋曦,五年!我他媽捧著你五年!你說分就分,轉頭就找別的男人,你當我死了?”
“我們分手了。”
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我找誰,都是我的自由。”
“自由?”
他嗤笑,眼神陡然變得陰鷙冰冷,帶著嘲諷。
“行,你的自由。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自由地告訴那個溫順的、家世普通的下家?你宋大小姐跟我在一起時有多金貴難伺候,告訴他你衣櫃裏隨便一件衣服都頂他半年工資,告訴他你......”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樓道口響起,打斷了他惡毒的言語。
沈詡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
時間仿佛停滯了。
他維持著偏頭的姿勢,幾秒後,舌尖頂了頂被打的那邊臉頰,緩緩轉過頭。
左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的指印,襯得他像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
“好,很好。”
他的聲音啞得可怕:“宋曦,你夠狠。”
他鬆開了攥著我的手,退後一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一寸地淩遲著我。
“你最好祈禱。”
他盯著我,眼神瘋狂又偏執。
“你找的那個下家,能永遠這麼溫順,永遠這麼不入流。”
說完,他猛地轉身,踉蹌了一下,扶著旁邊的牆穩住身形,頭也不回地走進濃重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