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半月有餘,施容禎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正巧在這個時候收到鎮北王王妃的請帖,說西域新進貢一批寶馬,聖上賞了一部分給王爺,邀京中貴女前去共賞馴馬表演。
她同施月茹乘坐家中馬車來到王府。
施月茹一下馬車便去尋她那些同為嫡女的朋友,房簷下正和王爺說話的李淮安一看見她,眉眼頓時溫柔得不像話。
“你未婚夫看你的眼神都能滴出蜜來了!”
“月茹和將軍真是佳偶天成,就是可惜你那庶女妹妹也要嫁給將軍,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小小庶女罷了,又不受將軍喜愛,怎比得過月茹呢?”
站在施月茹附近的官家小姐們語氣或豔羨或鄙夷,隻是看向施容禎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像是在看螻蟻。
施容禎沒有理會,隻是沉默地走向被安排的位置,在角落裏獨自飲茶。
“啊,對不住!”替她添茶的丫鬟不甚打濕了她的衣袖,瞬間麵露驚恐地跪下。
施容禎擺手示意沒事,丫鬟害怕被主人發現後懲罰,央求她一定跟著自己去更衣。
她隻好去後院廂房換了衣服,正要走回宴席時,腦後突然被人重擊,當即暈了過去。
施容禎在移動的麻布袋裏蘇醒過來,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也被結結實實地堵住,驚慌之感不禁翻湧在心頭。
她使勁在窄小的空間內掙紮移動,不一會兒聽到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是何物?”
是李淮安!
施容禎“嗚嗚”地發出聲音,期盼著他能發現自己。
“這是馴馬用的負重道具,待會兒要把這些裝了女奴的布袋拴在馬後,讓烈馬拖著跑,”施月茹聲音輕柔,卻讓施容禎悚然一驚,“裏麵裝的都是犯了淫罪、忤逆之類的賤婢呢。”
施容禎聽到這,更加用力地掙紮起來。
李淮安隻覺布袋中傳出的嗚咽聲十分熟悉,正欲查看,卻被施月茹阻攔:“淮安,在王府不可貿然行事。”
“我隻是覺得這女奴的聲音同容禎很像。”
“妹妹怎麼會在裏麵呢?這可是王府,怎麼會有人把尚書府的人綁在布袋裏。”
李淮安覺得有理,於是壓下心中疑惑跟著施月茹緩緩離開。
施容禎的心隨著腳步聲遠去一點點沉入深淵。
她感覺自己被人抬起又被扔在某處,馬蹄跺在沙石地上的聲音離她極近。
施容禎慌亂起來,仍在嘗試掙脫繩索或是發出聲音,可圍觀表演的人知道布袋裏是犯罪的女奴,就算知道布袋中人在掙紮,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駕!”隨著馴馬師一聲哨響,十幾匹馬一齊狂奔起來。
被係在馬後的施容禎被大力拖動著向前,顛簸之中一會被甩起一會被砸向地麵,還被附近馬匹的馬蹄重重踢了好幾腳,不需去看,她便知自己頭臉、身上盡是被踢出或磕碰產生的淤青,每一處都火辣辣地疼。
“第一關:跳石路!”馴馬師朝觀眾高聲喝道,喝彩聲也隨之而來。
馬匹拖著施容禎在礫石路上奔跑,堅硬銳利的石塊劃破布袋,在她身上留下數道傷痕。
“第二關:越火路!”
“唔——”烈焰灼燒布袋,她絕望痛苦,卻連叫喊發泄都不能做到,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煉獄。
“第三關:渡水路!”
扯進水路之中,雖將她身上火焰熄滅,卻也讓她幾度嗆水、呼吸不得。
施容禎受盡折磨,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在馬匹後窒息死去時,顛簸已久的布袋終於破了一個能露出半張臉的大洞,她恍惚地朝那破處仰鼻喘息——
“那是?!”李淮安猛地起身,施月茹見狀,也驚訝起身:“好像是妹妹,淮安,快救救她!”
李淮安立刻拉弓搭箭,瞄準係在馬匹上的那根麻繩,凝神片刻後毫不猶豫射出!
箭矢穿繩而過,施容禎終於得救。
人群有些好奇地探頭探耳,施月茹在騷亂之中瞥向馴馬師,後者不著痕跡地在為首的馬匹上輕拍了一下。
為首的馬匹登時發出尖銳嘶鳴,群馬皆亂,一時間泥水、煙塵四起,施容禎還沒等到人來解開布袋口,就被發狂的馬群狠狠踩踏過去!
口中的布條終於鬆開,她發出極其淒厲駭人的痛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