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門外傳來侍衛突兀的聲音。
“王妃娘娘,王爺請您過去一趟。”
蘇顏茉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死寂。
她勉強撐起身子,披上外衣,跟著侍衛一路走向江薇的院子。
江薇的房裏燈火通明,濃鬱的藥味混雜著熏香,讓人呼吸都不暢快。
裴燼野坐在床邊,懷裏摟著麵色蒼白的江薇,太醫正跪在一旁診脈。
“王爺。”蘇顏茉站在門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裴燼野抬頭,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被冷硬取代。
“進來。”
蘇顏茉緩步走進,她看著江薇虛弱地靠在裴燼野懷裏,不禁移開了眸子。
“太醫,如何?”裴燼野沉聲問道。
太醫收回手,恭敬道:“回王爺,側妃娘娘小產失血,又憂思過度,邪氣入體,導致高熱不退。若想痊愈,需得用女子的心頭血作藥引,方能驅散邪氣。”
“心頭血?”裴燼野眉頭微蹙,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蘇顏茉。
蘇顏茉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太醫:“什麼病需要心頭血作藥引?我從未聽說過!”
太醫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隻道:“王妃娘娘,這是古方所載,老臣不敢妄言。”
江薇適時地咳嗽起來,唇角又溢出一絲血。
她虛弱地抓住裴燼野的袖子,聲音細若遊絲:“王爺……別為難姐姐了……妾身不過是個低賤之人,怎麼配讓王妃娘娘為我傷害自己……”
“胡說什麼!”裴燼野心疼地將她摟緊,聲音溫柔得不像話,“你現在是本王的側妃,誰敢說你低賤?”
他說完,目光轉向蘇顏茉,眼底的柔情瞬間化作冰冷。
“顏茉,江薇現在需要你的心頭血。”
蘇顏茉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裴燼野……”她聲音發顫,“你當真信這種荒謬的藥方?”
裴燼野眉頭一皺,似有不耐,直接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扔到她腳下。
“自己動手。”
匕首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顏茉低頭,看清那把匕首的瞬間,心臟像是被狠狠刺穿。
那是她送給裴燼野的定情信物。
當年他們新婚燕爾,她親手將這把匕首贈予他,寓意護他平安。
而現在,他卻要用它來取她的心頭血。
蘇顏茉抬頭看向裴燼野。
他俊美的麵容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冷峻,那雙曾經對她溫柔似水的鳳眸裏,此刻隻剩下不耐與厭煩。
“不要逼本王親自動手。”他冷聲道。
聞言,蘇顏茉緩緩彎腰,拾起那把匕首。
冰冷的刀柄握在掌心,仿佛還殘留著裴燼野的溫度。
江薇在他懷中虛弱地咳嗽著,嘴角卻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蘇顏茉忽然笑了,那笑容淒美得令人心驚。
她毫不猶豫地將匕首對準自己的心口,用力刺了進去。
“噗嗤——”
鋒利的刀刃刺穿皮肉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落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如同盛開的紅梅。
“王妃娘娘!”太醫驚呼一聲,卻不敢上前。
裴燼野猛地站起身,懷中的江薇差點跌落在地。他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蘇顏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但她仍倔強地站著,握著匕首的手微微發抖。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滴落,在地麵上彙成一灘觸目驚心的紅。
“這樣……夠了嗎?”她虛弱地問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丫鬟顫抖著捧來玉碗,接住那不斷湧出的鮮血。
蘇顏茉看著碗中越積越多的紅色液體,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她緩緩拔出匕首,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
“顏茉!”裴燼野終於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上前。
但已經晚了。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蘇顏茉身體不受控製地搖晃了幾下,隨後緩緩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