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養了兩天,我獨自辦了出院手續。
卻在急救室門口撞見了許之爅。
他沒有注意到我,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旁邊手腕劃了個口子的女孩。
許是我探究的目光太過明顯,姚瑤倒是先回了頭。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她骨瘦如柴,滿臉疲憊,一雙眼睛渾濁的令人分辨不清,比不得我半分。
但許之爅還是心疼的把她攬在懷裏,語帶哀求的央著對麵的醫生。
“我家小孩最怕疼,您手上輕些。”
姚瑤瑟縮了下,一下子將手抽來,往許之爅的身後躲去。
他注意到姚瑤的反應,這才擰眉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隻在許之爅的眼中看到了不耐煩。
“宋梔,你都是當媽的人了,不好好照顧孩子,追到這裏幹什麼?”
姚瑤將剛包紮好的紗布扯開,露出裏麵鮮血淋漓的傷口:“老師你跟師母回去吧,我就是個累贅,你不要管我了。”
說著,她猛地朝牆上撞去。
“姚瑤!”
許之爅瞳孔皺縮,撲過去將她攔腰抱起,看向我的目光猶如噴著火。
“宋梔!姚瑤她就是個單純的姑娘,你為什麼非得逼死她!”
單純嗎?
未必吧。
我看著靠在他懷裏,衝我露出諷刺微笑的姚瑤,扯了扯嘴角,說出了見到他們後的第一句話。
“你們繼續,我是來辦出院手續的。”
我將出院單給醫生簽了字,轉身就走。
許之爅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平靜,心頭忽地一顫了,下意識拉住我。
力道有些大,我腕上的手鏈在胳膊上劃出長長一道傷痕。
我疼的眉頭一簇。
姚瑤怯生生抓著許之爅的胳膊,“師母,這條手鏈好漂亮,可以送給我嗎?”
許之爅完全沒看到我手腕處的傷,“既然姚瑤喜歡,你就送給她,以後我再給你買新的。就當是你害她失去工作的懲罰。”
聞言,我苦澀一笑。
這條手鏈,是十年前許之爅為我三叩九拜,爬上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求來的。
我從未離身。
許之爅似乎已經忘記了這條手鏈的意義。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掛在心上。
我手一勾,拽下手鏈。
許之爅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接:“給我吧......”
然而,我卻轉了方向,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我的東西,就算丟了,也絕不給別人。”
許之爅一向冷淡的表情維持不住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已經擦幹淨手,轉身離開。
沒走出多遠,獨屬於許之爅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發來一條短信。
【別生氣了,你不是想補拍婚紗照嗎?明天休息,我陪你去。】
看著手機上婚紗照拍攝預約成功的信息,我忽地笑了。
我們結婚時,正碰上他的事業上升期,醫院離不開人,所以一切從簡,連婚紗照和蜜月都沒過。
不是不遺憾的。
我跟他提過很多次,可都被他以工作忙推脫。
現在為了哄我,倒是能空出時間了。
隻是二十二歲想要的東西,三十一歲再擁有,已經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