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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後,我便開始收拾行李。
將顧宴這兩年送我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限量版的香水、刻著名字的項鏈、他親手織的圍巾......
滿滿當當堆了一沙發。
隨後我把它們拖到陽台,點燃打火機。
看著它們在火光中變成灰燼,
就像我和顧宴這十幾年的感情一樣,徹底消失。
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塊。
我在心裏默念:顧宴,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了。
顧宴回來時,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愣住了。
“歡歡,我送你的東西呢?”
“不想要了就扔了。”
我沒看他,“還有,我想出去旅遊幾天。”
顧宴也沒多想,“扔了也好,趁你出去散心,老公再給你買新的,要不要我讓助理給你安排行程?”
我沒接話,隻是默默搖了搖頭。
可第二天一早,顧宴卻還是要帶我回爸媽家。
“不是說好了你自己去?我還要準備去旅遊,沒空。”
“這次的生日禮物很貴重,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他不容分說地牽起我的手,“聽話,就去這一次。”
隨後我被他半拽著塞進車裏。
可剛踏進爸媽家的門,客廳裏傳來一聲嗬斥:“你還有臉來?!”
媽媽雙眼通紅,和兩年前逼我贖罪時一模一樣。
顧宴立刻把我護在身後,打了個電話。
不久後,助理領著一個身影走進來。
長發披肩,眉眼間帶著怯生生的笑意,正是薛柔。
“柔柔,我的女兒......”
爸爸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媽媽也瞬間捂住嘴哭出了聲。
他們撲過去把薛柔緊緊抱在懷裏,又親又摸。
仿佛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
薛柔朝我看過來,嘴角勾起一抹炫耀的笑。
而我突然想起,自己剛被接回薛家的時候。
薛柔總愛捉弄我,搶我的發卡,偷穿我的新鞋。
那時我隻當她是一時無法接受我這個姐姐。
卻沒料到,為了獨占爸媽的愛,她竟能想出這樣狠毒的法子。
“小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久,爸爸才終於想起問顧宴。
“其實柔柔當年沒死,雪山裏找到的那具屍體,隻是個碰巧和她身形相似的遇難者。”
“而柔柔受了重傷失憶,我找了整整兩年才找到她,現在終於恢複記憶了。”
爸媽的驚喜幾乎要溢出來。
連看我的眼神都緩和了些,卻依舊疏離:“既然柔柔回來了,過去的事就算了。隻是我們實在鬧得太僵,以後你就當沒這個家了吧。”
原來他們所謂的算了,就是徹底把我從家裏剔除出去。
薛柔適時紅了眼眶:“姐姐放心,之前的事我不會往心裏去。我知道你太冷才會把外套搶走的......”
她頓了頓,“還好,現在都過去了,我也不怪你了。”
明明是她親手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現在卻成了我搶了她的東西。
聞言媽媽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揚手就要打我。
顧宴眼疾手快地攔住。
轉頭低聲對我道:“沒關係,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我沒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如今他還以為我被拋棄後,隻會乖乖縮在他懷裏,做他圈養的金絲雀。
可我心裏的那點念想,早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徹底斷了。
“對了爸媽,”顧宴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笑著說,“柔柔這兩年在外麵創業,攢下不少積蓄,大概一個億吧。”
那哪裏是創業所得?
分明是他答應給薛柔的謝禮,補償她假死這三年的酬勞。
爸媽果然更高興了,滿臉驕傲:“不愧是我們養大的女兒,有本事!”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隻覺得苦澀。
那本該是我的家,我的爸媽,我的人生。
卻被他們聯手偷得一幹二淨。
下午拍全家福時,爸媽特意讓我站在最邊上。
攝影師們圍在薛柔身邊,打趣她和顧宴:“帥哥美女是一對吧?真是般配。”
顧宴沒否認,隻是下意識的往我這兒看了一眼。
晚上切蛋糕時,薛柔說想吃黑森林,顧宴立刻轉身進了廚房。
我看著他忙碌的背影。
突然想起他曾抱著我許諾:“這輩子,我隻會給你一個人做蛋糕。”
可現在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違背誓言。
十五分鐘後,薛柔接過蛋糕,
直接在顧宴臉頰上親了一下:“謝謝你,阿宴。”
顧宴愣在原地,卻沒有躲。
那一刻,我對他的最後一點留戀也碎了。
什麼都沒說,轉身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