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準備回公司,眼前出現一團黑漆漆的像是幕布般的黑影。
我趕緊閉上眼睛,站在原地不讓自己暈倒在地。如果在公司樓前的攝像頭暈倒,該是一件多麼讓人窘迫的事情。
很快,在我閉著眼睛的時候,這種感覺終於退了下去。我睜開眼睛,嚇了一跳。眼前出現一張帥帥的人臉,是那常常如天使般出現我麵前的棒子。他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你,沒事吧?”他用蹩腳的普通話問我,語音裏夾雜著些許台灣腔。
“沒事,沒事。”我微笑擺擺手,心說女生就算是有事情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告訴你啊。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要不要去醫院?”他穿著一身西裝,手提著黑色的公文包,站在我麵前比我高出了半個頭,微笑著詢問我。
“不,不用了吧。”我心想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個吃壞了肚子麼,外國人就是沒見過世麵,在我們國度,身體早就變得百毒不侵了。
我見他不依不撓的樣子,盡管心中生出一股被人關心的暖意,但還是堅決的承認自己沒事。他點了點頭,轉身向教育大樓走去。我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頓生一股惆悵。
眼前泛起好幾年前的畫麵,那時候,他不也是就這麼背著我越走越遠麼?那穿著白色襯衫,灰白色牛仔褲,耐克球鞋的男生和眼前的人重疊在一起,堵住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
遠去的背影越來越遠,我歎了口氣,收拾了優柔惆悵的情緒,向公司大樓邁步。一步,兩步,三步,越向前走,就離遠去的背影越來越遠,難道我竟然有些舍不得?
到了第四步,我怎麼也想不起來,是怎麼跨出第五步的,因為,我睜開眼睛有了清醒的意識的時候,竟然躺在社區醫院的輸液室裏,旁邊,就坐著正拿著一本書專心致誌看那位男生。
他見我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周圍的環境,微笑著說:“沒事了吧?”
“請問,你告訴我,我是進入了時空轉換了麼?剛才我明明還在公司樓下,怎麼一瞬間就到了醫院?”
他依然麵帶微笑,笑起來的樣子讓我很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感覺歸感覺,你總該告訴我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吧,難道我真是進入到了某種科幻世界裏?
“不是時空轉換,你生病昏倒了。”
我努力尋找我昏倒的記憶,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我的記憶群裏根本沒有昏倒的記憶。難道這是個夢?我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很痛啊,看來不是夢?於是,我開始腦補昏倒的畫麵,然後很是慶幸我並沒有昏倒在廁所,否則,那將是怎樣崩潰的場景。
手背上還插著輸液的針管,我抬手看了看,已經是下午五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該下班了。我記得上一秒應該是十二點半多一點點啊,難道無昏迷了這麼久?
“是你把我送到醫院的?”
“是的,原本我是打算去學校的,轉過來看到你倒在了大樓的門口,趕緊把你送到旁邊的社區醫院,也就是這裏。”
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他會將我送到社區醫院來,看著手背上的輸液管,我竟然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感動,腦海裏卻是蹦出“國際主義友誼”這幾個字,心裏不斷的背誦著《紀念白求恩》的那幾段話。
老子說過,禍福相依,盡管我被那盒牛奶折磨得死去活來的,還整了一出暈倒的大戲出來。不得不說,被別人拯救的滋味還是挺不錯的。
“我隻是暈倒了而已,沒關係。”我清醒了一會頭腦,很不好意思的說。
“你的病看起來挺嚴重的,但醫生說隻是腸炎。因為你昏倒了才給你輸液,否則我就讓他給你開點抗生素。”那棒子搖了搖頭,似乎是對我國醫院裏動不動就讓人輸液很是失望。
“腸炎?”回頭想想,我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和經不起折騰的腸胃喝了一盒過期的牛奶就得了腸炎也是意料之中。原本今天早上我就該吃點藥預防預防,但是我過分的估計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過於理想化的人生總是會挫折重重啊。
“宋鈴鈴,來拿報告單。”一名社區醫院的護士走到輸液室,對坐在我身邊的他說道。
他點了點頭,起身跟著護士走了出去。我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感覺特別的熟悉,特別的親切,畫麵逐漸的重合,讓我又回到了當初的大學校醫院,我撫摸著骨折的打上了石膏的腿,他轉身跟著護士走出了房間去拿我的報告單。
不一會兒,他拿著報告單輕飄飄的走了回來,一雙大長腿看著很讓人流口水。他拿著報告單在我麵前揚了揚,“報告情況出來了,看起來不是很嚴重。等一會兒輸完液算了,一會就不要輸液了,直接吃藥就好了。”
當然,我肯定是看不明白什麼報告單的,我隻看得懂報表。對於身穿著一身西服的他在我麵前揚著報告單,我隻能說他的動作很是帥氣,將我的腸炎也治愈了。
將報告單放好,輸液瓶裏的液體沒剩多少,按照點滴的速度最多二十分鐘就能搞定。估計他也是這麼計算的,於是從黑色手提公文包裏拿出一個電子書閱覽器,坐在我旁邊看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是應該和他進行一番深入的交談的。但似乎他並沒有要和我交談的意思,書的魅力似乎比我要大得多,真搞不明白他,明明一位生病期間急需要安慰女生一直等著他的安慰,他竟然心裏想著靜靜眼裏看著書。
難道他是個高手,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引起我的注意?
這時候,我終於想到了第一次和他遇見的情景,不由得開始懷疑起來。或許是我大齡單身女青年的被害妄想症發作,我竟然開始認為他不懷好意。
見他一直假裝專心致誌的看書,我也拿出手機假裝刷**。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好不容易,煎熬的二十分鐘終於過去了,護士幫我拔掉了手臂上的輸液管。我感覺精神也好多了。他在液滴完畢的前兩分鐘已經把電子書收好,麵無表情的看著護士幫我拔掉針頭。
然後,我們一路無言的走到了地鐵站。
我真是很想說些什麼的,但是覺得除了說感謝的話之外,還真沒有什麼值得深入研究的話題。一來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至始至終他都是個保持的非常神秘的角色,但總是在我有危難或者有苦難的時候出現,搞得我有時懷疑他是不是每天都在跟蹤我,或者他其實是上帝派下來的天使。
二來,我連他為我做這麼多事情的目的也不清楚,萬一真是個放長線釣大魚的欺詐師呢?騙錢騙色之類的,中招的話,我豈不是會成為法製專欄節目《今日說法》的被害女主角?
“真是太感謝你,這半天麻煩你了,為了表示感謝,我請你吃飯吧。”鼓了半天勇氣,我試探性的征求他的意見。
“不用了,你病還沒好,還是多注意休息。等下次你病好了再說吧。”他右手提著發公文包,禮貌的向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這麼說,還有下次見麵的機會?”我在心中反複的說,果然,這是個放長線釣大魚的騙子老手。我看著他消失在前方地鐵口的轉角處,心中哼哼一聲,社會真是太複雜了,像我這種早就不單純的女生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第一時間,我就想到他會不會是羅仲行合夥起來折磨我的線人,收取了羅仲行的線人費。不過從他的某些行為來看,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反而是在努力幫助我呢?
地鐵的窗戶玻璃外麵,軌道方向燈不斷地的閃過,將我胡思亂想的思緒拉了回來。正值下班高峰期,車廂裏的人多到你認為瘦成一張紙興許空間才能讓你舒服些。我緊緊地抓住吊環,眼睛盯著電視屏幕的廣告,心想,管他是不是騙我,能夠被長得還有些帥的大長腿騙,也算是淒慘的幸福。
這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原來我們就是這麼被騙的先從思想覺悟開始瓦解。
由於半天沒去公司,剛進家門,就收到了來自薛堪不懷好意的問候。
“宋鈴鈴,你怎麼回事?無故曠班?下午去哪裏了?”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去醫院了?”我很隨意的說。
“什麼病非要去醫院?既然是有些,那就不是什麼大病。”他刨根問底,就連音節都讓人很討厭。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給你一斤火藥你不得造個原子彈出來?我想起了牛大了的金星姐告誡眾多女性同胞的話,“對不要臉的男人,不要給他臉,一定要掌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