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過外甥,非但沒有責罵,反而摸著他的頭,驕傲地說:“兒子,幹得漂亮!你終於領悟了‘先斬後奏’的精髓!”
然後,她轉頭對老師和那位家長理直氣壯地說:“東西是我兒子拿的,沒錯。但這是對你們的考驗!一個音樂盒都看不住,將來怎麼在社會上立足?我們這是在幫你們提前進行風險演習!你們應該感謝我們!”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番顛倒黑白的言論,震得三觀盡碎。
同桌的家長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姐姐的鼻子罵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是盜竊!”
“盜竊?多難聽啊。”
姐姐優雅地撩了一下頭發,輕蔑地笑了。
“我兒子是未來的‘龍’,龍拿點東西怎麼能叫偷?那叫‘恩賜’!他看上你們家的東西,是你們家的福氣!”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位家長氣得說不出話,直接掏出手機報了警。
警察很快趕到。
聽完前因後果,警察同誌的表情也變得一言難盡。
他試圖跟姐姐講道理:“這位女士,您孩子的行為已經構成了盜竊,雖然他年紀小,但您的教育方式存在嚴重問題......”
“警察同誌,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姐姐打斷他,將我搬了出來。
“我妹妹是心理學博士,她說了,我兒子這是在進行‘社會適應性探索’,是天才兒童的特殊行為模式,你們凡人是不會懂的!”
警察同誌顯然被“博士”兩個字鎮住了,他猶豫地看了看我。
我適時地走上前,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鏡,一臉深沉地說:“這位警官,從心理學角度講,過度壓抑孩子對物質的占有欲,會導致其成年後產生報複性消費和反社會人格。我姐姐的做法,看似極端,實則是在為社會排除一顆未來的定時炸彈。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和諧社會做貢獻。”
警察同誌的嘴巴張了張,半天沒合上。
他可能在思考,自己的九年義務教育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最後,因為涉案金額不大,加上東西也追回來了,警察隻能進行批評教育,然後把我們請出了學校。
不過,學校也明確表示,建議外甥辦理退學。
姐姐對此嗤之以鼻:“退就退!這種破學校,配不上我兒子!”
回家的路上,姐姐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老妹兒,你真是我的諸葛亮!幾句話就把警察說懵了!太厲害了!”
我謙虛地笑了笑:“專業知識而已。”
就在這時,我媽打來電話,聲音帶著哭腔。
“你們快回來!家裏出事了!”
我們趕回家,一開門,就看到我媽癱坐在地上,額頭上一個血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我媽的那個裝著養老錢和金首飾的紅木首飾盒,不翼而飛。
“媽!怎麼回事?遭賊了?”姐姐驚叫道。
我媽哆哆嗦嗦地指著外甥,嘴唇都在顫抖。
“不是賊......是......是小宇......”
我媽說,她下午想給外甥燉點湯,發現錢不夠,就想從首飾盒裏拿點。
結果外甥衝過來,說那是他的“國庫”,誰也不能動。
我媽沒理他,結果外甥竟然抄起旁邊一個瓷花瓶,狠狠地砸在了我媽的頭上。
然後,他抱著那個沉重的紅木盒子,跑了出去。
姐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抓住外甥的肩膀,聲音發抖:“小宇!你奶奶說的......是真的嗎?你把盒子拿到哪裏去了?”
外甥被她抓得生疼,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她。
“我拿去投資了!”他理直氣壯地喊道,“書上說了,王者要懂得資本運作!我要用奶奶的錢,去創造一個屬於我的商業帝國!”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花花綠綠的遊戲卡片。
“你看!這就是我的第一筆投資!我用奶奶的金項鏈,跟小區門口的哥哥換了五十張絕版稀有卡!老板說,這些卡下個月就能翻一百倍!”
姐姐看著那些廉價的紙片,再看看我媽頭上的血,她終於崩潰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聲音裏帶著哭腔。
“老妹兒啊!怎麼辦......你的方法是不是錯了?他......他怎麼變成這樣了......他是個瘋子!是個怪物!”
我靜靜地看著她,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
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