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警察來得很快。

一進門，看著我們一家三口劍拔弩張的樣子，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就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

我媽一看到警察，立刻換上了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她撲通一聲就坐到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警察同誌，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我養了個白眼狼女兒啊！”

“她要告我，要抓我去坐牢啊！”

她一邊哭，一邊拍著大腿，聲音傳遍了整個樓道。

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

林強也立刻進入了角色，扶著我媽，一臉悲憤地看著我。

“姐，你怎麼能這麼做？那可是咱媽！”

“她拿你點錢怎麼了？又不是給外人了，還不是為了我？”

“你為了錢，連親情都不要了嗎？”

一唱一和，天衣無縫。

老警察顯然見多了這種場麵，他沒有理會我媽的哭鬧，而是轉向我。

“你來說，具體什麼情況？”

我深吸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從我十年前確診尿毒症，到我如何辛苦攢錢，再到我媽如何偷走我的救命錢。

我說得很平靜，沒有添油加醋，隻是陳述事實。

周圍的鄰居們開始竊竊私語，看我媽的眼神也變了。

我媽一看風向不對，哭得更凶了。

“我沒有偷！我隻是暫時‘借用’一下！”

“她是我女兒，我拿她的錢怎麼能算偷？”

“警察同誌，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可不能聽她一麵之詞啊！”

老警察看向我媽：“五十萬不是小數目！你經過她同意了嗎？”

“我......我跟她說了，她沒反對啊！”我媽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什麼時候沒反對？”我冷冷地看著她。

“你......你當時在睡覺！我當你默認了！”

林強也在旁邊幫腔：“對對對，我姐當時睡著了，我媽還特意叫了她好幾聲呢！”

這謊撒的，連草稿都不打。

老警察顯然不信，他嚴肅地對我媽說：“女士，我提醒你，盜竊罪數額巨大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我媽的哭聲一頓。

她可能以為，隻要是家裏的事，警察就管不了。

“什麼刑事責任？我拿我女兒的錢，犯哪門子法了？”

“我是她媽！她是我生的，她的命都是我給的，別說錢了！”

她又開始撒潑。

老警察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年輕警察說：“先帶回所裏做筆錄。”

兩個年輕警察走上前，準備架起我媽。

我媽徹底慌了。

“別碰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林薇！你個天打雷劈的！你真要讓你媽去坐牢嗎？！”

她嘶吼著，像個瘋子。

林強也急了，衝過來想攔著警察。

“不準帶我媽走！你們這是幹什麼！”

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林薇女士嗎？”

“我是市醫院腎臟移植中心的王醫生。”

“恭喜你，我們為你找到了匹配的腎源。”

“請你務必在三天內帶上五十萬手術費，來醫院辦理手續。”

“錯過這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我媽和林強也聽到了。

我掛掉電話，看著他們，一字一句地重新問道。

“我的錢，你們還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