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末日,顧新辭將懷孕的實習生領回家。
他看著我手中搶走三日後去冷艙的票道:“小姑娘懷著孕怕熱,不能受苦,你便將名額給她吧。”
去冷艙的票是我在五十度的天氣中,排了五天隊,暈倒七次才搶到的。
不多不少,剛好三張,是我們一家三口的。
如今,顧新辭一句話卻想讓我將血淚成果拱手送人,我當即拒絕。
顧新辭怒不可遏,重重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隨即搶走我手中的票。
“不就是一張票嗎?你怎麼這麼自私!你再去排就是了。”
顧新辭不知道的是,冷艙名額已滿,這已經是最後的三張票了。
顧新辭拿著票,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道:“另外,軟軟記性不好,你幫她把待產的東西收拾好,缺什麼你就出去買。”
“你懂點事,別讓我為難。”
可顧新辭不知道的是,那根本不是什麼冷艙,而是另一個人間煉獄。
1
我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領著女兒出來時。
顧新辭正蹲在沙發前,臉貼著蘇軟的肚子說笑。
聽見動靜,他頭也沒抬的對我說:“軟軟晚上想吃烤魚,現在賣的魚又貴又不新鮮,你立刻去水庫邊釣兩條新鮮的魚回來。”
外麵六十度的高溫天氣,顧新辭卻讓我去蚊蟲肆虐的水庫邊釣魚。
可我還記得,三年前我懷孕時,也想吃烤魚。
顧新辭帶我到水庫,將懷孕五個月的我推下水。
“正好,軟軟也愛吃魚,你多撈幾條一起做,給軟軟送去。”
我一直以為,生下來孩子便能讓顧新辭回心轉意。
可如今看來,隻要是我,顧新辭都是不喜的。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我沒有回話,自顧自拉著女兒和行禮向門口走。
“我和你說話......你要走?”
顧新辭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行李箱上。
蘇軟趁機裝模作樣道:“這大熱天的,姐姐你要去哪兒啊?”
“辭哥哥,末世已至,你不要趕姐姐走好不好?”
顧新辭一把摟過紅著眼的蘇軟:“傻軟軟,如今外麵都是暴亂,薑洛怎麼可能想離開?她不過是在欲擒故縱罷了。”
顧新辭看著我道:“我本來還想你若是乖乖的,待我們去冷艙後,就把這個加固過的房子留給你。薑洛,玩這招就沒意思了。”
在顧新辭眼中,無論他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
畢竟在刷新高溫65度,最熱的三天前。
他為了飆車去接蘇軟,將我一個人扔在高速上。
“平時叫你少吃點,你也不聽。你這麼胖,在車上會影響速度的,軟軟還在等我去接她,你自己拿著票走回去吧。”
可我明明隻有九十斤,不如他為蘇軟準備的一後備箱西瓜和冰塊重。
我走了一天一夜,鞋子在半路也被燙化,最後隻能光腳。
回到家時,我的腳已經磨得全是血泡。
顧新辭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隻是給我發來消息【看定位是到家了?你趕緊將屋子收拾一下,軟軟鼻子敏感,不能有一點灰塵。】
我隻覺自己像個笑話,我紅著眼哽咽道:“我不會回來了。”
2
我轉頭要走,卻被顧新辭叫住。
“等等。”
“你要走可以,沅沅不能跟著你。”
“為什麼?”
我皺眉不解的看著顧新辭。
沅沅雖然是顧新辭的女兒,可從沅沅出生,顧新辭都沒有給過沅沅什麼父愛。
甚至在沅沅發燒四十度,燒出肺炎。
我一個人在醫院忙不過來,我哭著給顧新辭打電話。
他卻在包場陪蘇軟看電影。
我求他來看一眼,一起照顧沅沅。
可顧新辭卻冷冷道:“誰小時候沒高燒過?我看你就是想用沅沅做借口,哄我回去是不是?”
我哭著道:“不是的,沅沅真的病的很重,我又要去拿藥繳費,又要看著沅沅忙不過來,我求求你,過來幫幫我好不好?”
顧新辭怒聲道:“夠了!你不知道今天是軟軟生日嗎?你在這裏胡攪蠻纏什麼?”
“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你怎麼不去死?”
那天,顧新辭將包場整個電影院,為蘇軟慶生的視頻發到某視頻軟件。
視頻一夜爆火,所有網友紛紛感歎是他們是神仙愛情。
祝福顧新辭與蘇軟久久。
而我一個人,在醫院中,忙到吐血。
顧新辭的聲音將我從回憶拉回現實。
“沅沅和軟軟都是稀有的p型血,軟軟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以防生產時需要用血,我必須將沅沅留在身邊。”
“以備不時之需。”
我就說,顧新辭都已經有了和蘇軟的孩子。
又怎麼會突然關心起,他一直不待見的女兒呢?
原是另有目的。
我皺眉,不解的看著顧新辭質問道:“沅沅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能將她當一個移動血庫呢?”
顧新辭不以為意道:“就是因為沅沅是我女兒,我才帶她走的。不然我為什麼不帶別人?”
“況且,軟軟肚子中是我的孩子,也是沅沅的弟弟。抽點血救自己的親弟弟,怎麼了?”
顧新辭猶如一把利刃,將我的心狠狠刺痛。
他從來沒有好好的對我們母女兩個。
現在卻還要將我們母女倆作為踏板,榨幹最後一分價值。
我紅著眼怒斥道:“顧新辭,你真的不配為人父。”
我不理顧新辭,自顧自給沅沅穿鞋。
3
此時,竹馬宋晏的消息傳來【還有半個小時,我就到了。】
我好似看了希望,嘴角上揚的笑著回複了個好。
顧新辭精準捕捉到我臉上表情:“你在和誰說話?”
“和你有關係嗎?”
顧新辭一頓,隨即笑道:“嗬,我說你怎麼忽然想走了,原來是外麵有人了。”
我反駁道:“顧新辭,你說話要不要那麼難聽?若是說外麵有人,誰又能比得過你?”
我的視線不過剛落在蘇軟身上一瞬。
蘇軟立刻紅了眼睛,委屈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惹姐姐不開心了。”
顧新辭見狀立刻心疼的將蘇軟抱入懷中:“乖,不是你的錯。”
“別哭了,想想我們的寶寶。”
哄好蘇軟,顧新辭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向我射來。
“薑洛,你在這裏陰陽怪氣什麼?別一天到晚像個妒婦一樣可以嗎?”
顧新辭的厭惡的神情,讓我的心狠狠抽痛。
明明十年前,是他七次求婚,讓我嫁給他。
為博我一笑,極度恐高的他卻願意乘坐熱氣球,在百米高空中向我告白。
果然,人都是賤種。
得到就不珍惜。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給軟軟道歉?”
“對不起。”
我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速度快的就連顧新辭都愣住。
我不是真的覺得自己有錯,隻是不想再與顧新辭爭辯。
我穿好鞋子,剛要打開門,卻被顧新辭抓著頭發一把扯了回來。
“怎麼就這麼著急出去與人私會?我讓你走了嗎?”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吃痛的趔趄兩步,從顧新辭手中掙脫開。
顧新辭沉聲道:“你把軟軟惹哭了,一句對不起就想翻篇嗎?”
“那你想怎麼樣?”
顧新辭頓住,許久道:“除非你跪下給軟軟磕頭道歉,否則,你永遠也別想離開。”
我不明白為何顧新辭在這裏咄咄逼人。
明明我走了,就不用在礙他和蘇軟的眼。
我懶得去想其中緣由,隻想快些帶著沅沅離開。
我從地上爬起,重重給蘇軟磕了三個頭,隨後站起身子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顧新辭的臉徹底黑了,他一把將水杯砸在地上,怒吼道:“你就這麼想離開嗎?”
4
水杯碎片四濺嗎,劃上了我的小腿與胳膊。
此時,蘇軟忽然尖叫一聲:“啊!”
顧新辭立刻慌了神,他滿眼擔心道:“怎麼了?”
蘇軟哭道:“票!票不見了!”
下一秒,蘇軟撲到我麵前:“姐姐,是你將票偷走了,想偷偷帶著沅沅去冷艙是不是?”
“我還懷著孕,再過幾日電力係統便會癱瘓,若是沒有空調,我和我的孩子要怎麼活啊!求求你將票還給我好不好?”
還不等我緩過神來,蘇軟便將偷盜的帽子蓋在我的頭上。
顧新辭氣憤的看著我:“快把票拿出來,不然你休想離開。”
“我沒有!”
“還在撒謊,若是我在你行李箱中找到票,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新辭一腳踹翻我的行李箱,行李箱中的寥寥幾件衣服散落一地。
顧新辭挨個拿起翻找個邊,也沒有找到。
“我都說了我沒拿!”
顧新辭陰沉著臉道:“不可能,行李箱沒有,那就一定是在你身上!”
話落,顧新辭拽著我的胳膊,一把將我甩到沙發上。
他雙腿將我死死壓住,手不斷地撕扯我的衣服。
一股屈辱感瞬間湧上心頭,我一邊拚命反抗,一邊哭喊道:“顧新辭,你放手!”
“你都被我睡爛了,在這裝什麼呢!”
顧新辭將我的裙子撕爛,內衣和內褲也都被他撕扯得搖搖欲墜。
蘇軟得意洋洋的看著我,從她的胸口緩緩拿出一張冷艙票。
直到我幾乎一絲不掛,蘇軟終於出了聲:“啊!找到了!”
顧新辭見到蘇軟手中的逃生票,終於將我放開。
蘇軟故作歉意道:“姐姐對不起,都乖我存心大意,讓辭哥哥誤會你了。”
不想再與他倆糾纏。
我紅著眼,隨意撿起地上一條裙子,抓著沅沅要轉身離開。
顧新辭上前拉住沅沅:“我說話你聽不懂嗎?”
“你要想走我不攔著,沅沅必須留在我身邊。”
我反駁道:“我是不可能將沅沅留給你的。”
沅沅也哭著拉著我的手道:“爸爸壞,我不要爸爸,我要媽媽!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蘇軟也趁機附和道:“辭哥哥,既然沅沅同姐姐母女情深,那就讓她同姐姐一起走吧。”
“這樣也就正好多了一張票,我也可以帶我的貓一起去冷艙。我養了它五年,她就像我的孩子,我舍不得和我分開。”
蘇軟的話讓顧新辭陷入沉思。
我隻覺萬分可笑,在顧新辭眼中,我和沅沅,不如蘇軟和她的貓。
心中對顧新辭的最後一絲情誼在此刻也蕩然無存。
顧新辭皺眉猶豫:“可是,你若是生產時需要血怎麼辦?”
蘇軟眼珠一轉,笑著道:“那我們現在抽點血放血袋中冷藏,以備不時之需如何?”
顧新辭點頭:“好,都聽你的。”
說著顧新辭便要來抓沅沅。
我將沅沅一把護至我身後。
撿起原本放在行李箱中,此刻躺在地上的彈簧刀:“顧新辭,你休要打我女兒的主意。”
顧新辭不耐煩道:“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抽點血,又死不了,你別這樣大驚小怪。”
我冷聲道:“你愛抽誰血我都管不著,反正我的女兒就不行!”
見我決絕的樣子,顧新辭忽地一笑:“怎麼?想傷我?你舍得嗎?我今天偏要抽了血,不然你倆休想會離開!”
顧新辭不斷向我逼近,就在他的手快要抓到沅沅時,我冷哼一聲,用彈簧刀狠狠一劃。
“啊!”
“辭哥哥,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薑洛你是瘋了嗎?”
我看也不看在地上捂著流血手臂,齜牙咧嘴的顧新辭,抓著沅沅轉身離開。
蘇軟見狀焦急:“姐姐真的走了,這可怎麼辦啊?辭哥哥你快去哄哄姐姐!”
顧新辭咬著牙道:“別管她,外麵這麼熱,要不了多久她就會乖乖回來。”
“等她回來,我一定不會輕易原諒她!”
見我出來,宋晏按了兩下喇叭:“看什麼呢?上車。”
我帶著沅沅沒有一絲猶豫的坐上宋晏私人定製越野。
我冷眼看著別墅。
顧新辭,這一次,我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