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卻直接把我扔在醫院門口的雨裏。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我的衣服,我趴在泥濘裏。
看著搶救室的燈光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不知過了多久,雨小了些。
我拖著斷了一樣的腿,一步一挪地爬回太平間。
值班的護士看到我這副模樣,嚇得後退了一步。
“我...... 我來看看我的女兒。”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冰櫃被拉開的瞬間,刺骨的寒氣撲麵而來。
我看著裏麵小小的身影,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女兒的生命被抽走後,在她身上留下了時光匆匆的痕跡,已經衰老。
可她的手腕上,臉上。
被人用刀劃得亂七八糟縱橫交錯的傷口翻著血肉。
她原本攥著我衣角的小手被硬生生掰開,指節處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掌心還有幾道深深的掐痕。
護士在旁邊囁嚅著:“剛才...... 有個女士過來過來,說是孩子的母親,單獨跟孩子待了一會兒......”
我踉蹌著後退,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是宋可可。
她不但享受著我女兒的命換了她狗的命,還要毀掉念念最後留下的證據。
雨又大了起來,砸在太平間的窗戶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兒冰冷的臉頰,她的皮膚像冰一樣硬。
“念念......” 我哽咽著,聲音輕得像夢囈。
“媽媽在...... 媽媽會讓他們...... 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那個曾經被稱為“家”的地方,客廳裏還留著女兒昨天畫的全家福。
紙上那個歪歪扭扭的小人兒正咧著嘴笑。
我跪在地板上,一點一點地布置起靈堂,黑白照片裏的念念穿著粉色公主裙,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星。
給陳羽墨的父母打去電話時,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爸媽,念念沒了,您們來送她最後一程吧。”
掛了電話,我拖著麻木的腿走進女兒的房間。
小床上還擺著她最愛的兔子玩偶,書桌上的畫筆畫了一半。
紙上的遊樂園摩天輪剛畫了個輪廓,那是念念興高采烈跟我說爸爸要帶她去遊樂場時畫的。
一切都還停留在昨天,除了那個會奶聲奶氣喊 “媽媽”的小身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知在地上枯坐了多久,門鎖突然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陳羽墨裹挾著一身寒氣衝進來,宋可可像隻受驚的小鳥躲在他身後,懷裏還抱著那隻活蹦亂跳的貴賓犬。
“薑晚你瘋了?!”他一眼看到客廳裏的靈堂,眼底瞬間燃起暴怒的火焰。
幾步衝過來揪住我的頭發,將我狠狠摜在地上。
“我才說過你別拿念念的事情來做文章,現在就敢擺靈堂?還敢驚動我爸媽!?”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後腦勺磕在桌角,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女兒的骨灰盒從懷裏滾出來,掉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拿個空盒子裝什麼蒜?”陳羽墨冷笑一聲,抬腳就往骨灰盒上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