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門鈴突然響了。
“社區人口普查!”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人站在門口,胸前掛著誌願者證件,“請問家裏有新生兒嗎?需要登記一下。”
高歡歡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我來登記就行。”
女誌願者微笑著遞上表格:“需要孩子母親親自簽字確認。”
我抱著女兒走過去,高歡歡寸步不離地跟著。
“能給孩子量一下頭圍嗎?”她突然從包裏拿出軟尺,“最近社區在統計嬰幼兒發育數據。”
高歡歡皺眉:“這也要測?”
“很快的。”誌願者已經蹲下身,動作輕柔地環住女兒的腦袋。
就在這瞬間,她借著身體的遮擋,將一個微型的錄音筆滑進我的睡衣口袋。
“好了,很健康。”她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有任何需要,隨時聯係社區。”
高歡歡不耐煩地送客,關門時還嘟囔著:“浪費時間。”
我趁著高歡歡在客廳追劇的功夫,去廚房準備午飯。
在確認高歡歡沒有看向我這邊後,我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支錄音筆。
還夾帶著一張紙條:趁劉嘉文去銀行的時候,錄下他和櫃員說的話。
紙條角落有一個婦聯的蓋章。
我把紙團捏成一團,吞下。
吃過午飯,劉嘉文要去銀行,高歡歡說要在家‘盯著我’,讓他自己去。
我抱著女兒追出門:“我跟你去,孩子該打疫苗了,順便去社區醫院。”
劉嘉文本想拒絕,高歡歡卻突然笑了:“讓嫂子去吧,正好讓她見識下賺錢不容易。”
銀行裏,劉嘉文在櫃台前辦理業務,我抱著女兒站在等候區,悄悄按下錄音筆開關。
櫃員的聲音清晰傳來:“劉先生,您這個月已經給高歡歡女士轉了三萬,還要取現金嗎?”
劉嘉文不耐煩地說:“取五千,她要買新電腦。”
我的心沉到穀底,五千塊夠我買三個月的防溢乳墊和女兒的恒溫杯了。
回去的路上,劉嘉文突然說:“歡歡說她的iPad舊了,你把你媽給你陪嫁的金鐲子賣了吧,正好給她換個新的。”
我猛地停住腳步,懷裏的女兒被嚇得一抖:“那是我媽留我的念想。”
“什麼念想不念想的,歡歡學習重要。”
他伸手就要來搶我手腕上的鐲子,我死死護住,女兒的哭聲混著我的喘息,在人行道上格外刺耳。
最終手鐲還是被他搶了去。
我摸著發紅的手腕,跟著劉嘉文回了家,剛進門,他就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高歡歡在房間裏打電話,沒關房門,我在客廳聽見她對著電話那頭撒嬌。
““媽,嘉文哥又給我轉錢了,比你說的還多......”
“什麼家裏窮?那是騙他的,商學院學費哪要那麼多,我早買新包了......”
我手忙腳亂地摸出錄音筆,貼在門縫上。
她還在說:“他老婆就是個廢物,生了孩子連班都上不了,嘉文哥現在眼裏隻有我......放心,那黃臉婆鬥不過我,他也逃不出我手掌心!”
錄音筆的紅燈閃得急促,我的心跳卻異常平靜。
這時,劉嘉文回來了,高歡歡立刻掛了電話,笑著出門迎了上去:“嘉文哥,你看我新買的裙子好看嗎?”
劉嘉文捏了捏她的臉:“好看,歡歡穿什麼都好看。”
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昵,像針一樣紮在我眼裏。
我悄悄把錄音筆藏進女兒的繈褓,轉身去廚房倒水。
高歡歡突然跟進來,舉著手機:“嫂子,你看我朋友圈,我媽給我寄的特產,都是純天然的。”我瞥了一眼,照片裏的特產禮盒上印著某高端商場的logo。
價格標簽還沒撕,標價八百多。
那天夜裏,我趁他們睡熟,用備用機把所有證據都發給了王主任。
屏幕微光裏,王主任秒回:“證據關鍵,明天我讓律師聯係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