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謝佳雲是市局金牌談判專家。
可兒子被綁架時,她卻在關鍵談判中誤判綁匪忍耐底線。
警方破門而入時,隻看到兒子倒在血泊裏。
我抱著兒子冰冷的屍體泣不成聲,她隻發來條消息:“景辰,綁匪本就極端,我的判斷已經爭取了最大周旋空間,誰都沒想到會失控,團隊都盡力了。”
一小時後,她徒弟白瑾行發了朋友圈。
“第一次參與實戰談判就搞砸了,誤讀綁匪信號還慌了神,還好師父沒責怪我。”
“一直在我耳邊說‘沒事別怕’,我心跳快到失控,這算不算師父獨有的溫柔呀?”
照片裏,謝佳雲戴著婚戒的手正覆在他握筆的手上。
我盯著屏幕,指甲嵌進掌心,一字字敲評論。
“師公證明,是獨屬於你的溫柔。”
剛發出去,從未主動聯係過我的妻子,電話卻打進來。
“楚景辰你瘋了?瑾行剛經曆驚嚇需要安慰,你非要這麼陰陽怪氣?趕緊刪了,給他道歉!”我掛斷電話,指尖撫過兒子的照片,輕聲說:“星星,爸爸讓他們都來陪你好不好......”
......
靈堂裏,向日葵的金黃填滿了每一個角落。
我站在兒子的照片前,手指輕輕扶過相框邊緣。
照片裏的星星剃著利落的小平頭,笑容燦爛得仿佛能融化冰雪。
那是三個月前他十歲生日時候拍的。
“需要等謝警官嗎?”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詢問,聲音壓得極低。
我目光掃過門口,那裏空蕩蕩的,隻有幾片被風吹進來的落葉。
“不用了,她忙。”我太了解她了。
謝佳雲,市局刑偵支隊副隊長,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即使是她獨生兒子的葬禮,也不例外。
直至葬禮接近尾聲,門外才傳來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所發出的脆響。
謝佳雲終於出現了,西裝套裙,戴著細框眼鏡,領口還別著那枚閃閃發亮的工作徽章。
她的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顯然是匆忙趕來的。
“抱歉,局裏有個緊急會議。”
我的眼神冷了下來:“緊急會議?比兒子的葬禮還緊急?”
謝佳雲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
“景辰,別這樣,案子剛結束,有很多後續工作要處理......”
“案子?”我的聲音陡然提高,引得幾位親戚側目而視:“那是我們的兒子!不是什麼案子!”謝佳雲的嘴角繃緊了,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我們能不能別在這裏吵?”
“那你告訴我,在哪裏吵合適?”我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在醫院太平間?還是在綁匪撕票的那間廢棄倉庫?”
謝佳雲的臉色變得鐵青:“都過去了,景辰。”
“綁匪本來就是個極端分子,談判失敗是難免的,你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白瑾行身上。”
“白瑾行?”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
“你現在還在維護他?那個連基本談判技巧都不懂的新人,就因為是你謝隊長的得意門生,就有資格拿我兒子的命去練手?”
“他已經盡力了!”謝佳雲的聲音也提高了,皺眉說道:“你知道他這兩天有多自責嗎?你倒好,在社交媒體上指名道姓地批評他,現在全局上下都在議論這件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顫抖。
“自責?議論?我們的兒子死了,你卻關心白瑾行的感受和議論?”
謝佳雲煩躁地扯了扯襯衫領口。“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向前看,大不了我們去領養一個......”
靈堂的氣氛驟然凝固。親戚們的抽泣聲戛然而止,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一位年長的阿姨抹著眼淚:“這當媽的怎麼這樣,孩子沒了,一點都不難過似的,她還能說出這種話!”
我的耳朵裏嗡嗡作響。
“你再說一遍?”我的聲音輕得像刀鋒擦過冰麵。
謝佳雲皺了皺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是她慣常壓抑不耐煩的小動作。
“景辰,理智點,星星走了我也難過,但活著的人總得向前看。”
她的表情變得陰沉:“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在兒子靈前大吵大鬧,像個莽夫一樣,星星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