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周,手下給我送來了裴清時出軌的鐵證。
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和他耳鬢廝磨,在夜晚的外灘激情擁吻的女人——
竟是裴家的養女,裴清時名義上的親妹,裴允棠。
我將證據丟在裴清時麵前,漠然道:“我可以取消婚禮,放你和她在一起。”
他卻蒼白了臉,膝行到我腳邊,哭著說那隻是醉酒後的一時糊塗,他心裏唯一愛的人隻有我,以後一定會和裴允棠斷絕來往。
看著這張我愛了十幾年的臉,我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可三年後,在我回國的接風宴上,裴允棠身邊蹣跚學步的小男孩卻撲進了裴清時的懷中,奶聲奶氣管她叫“爸爸”。
裴清時麵無血色,翕動嘴唇想要向我解釋。
我卻拂開了他攥緊我衣袖的手。
“是我這個做姑媽的不稱職,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兒子。”
......
“挽寧,你大可不用這樣陰陽怪氣,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
裴清時臉色鐵青,擰眉想要解釋。
小男孩卻在此時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喊著:“我要爸爸,爸爸抱我!”
裴清時仿佛被攫取了心神,再顧不上看我一眼,便匆匆朝那對母子跑去。
當著全場賓客的麵,他俯身將小男孩抱進懷裏,親著他的小臉柔聲安慰。
一旁的裴允棠順勢半湊近他的懷裏,不露痕跡地朝我投來一抹挑釁的目光,複又低下頭和裴清時一起哄起了孩子。
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婆婆見我目光冷沉,連忙小心賠笑。
“孩子還小,說話口無遮攔,挽寧你別往心裏去。”
公公也跟著點頭如搗蒜:“說的沒錯,童言無忌,沒人會把小孩子的話當真的。”
我的閨蜜陸今禾看不下去,冷言道:“小孩口無遮攔,大人也是傻逼?她裴允棠是沒長嘴嗎,不會替兒子把話解釋清楚?”
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走吧挽寧,你難得回來一趟,不要被爛人爛事破壞了心情!”
離開宴會廳時,周圍都是嘖嘖八卦之聲。
“兩年前裴家全家去南山療養院待了一年,回來後就多了個嗷嗷待哺的大孫子。”
“看那孩子眉眼五官,簡直和裴允棠如出一轍,而那臉型神態,又和裴清時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顧挽寧也是真倒黴,當年憑一己之力幫裴家起死回生,轉頭卻被送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
我下意識看向裴清時。
他笑得溫潤平和,和小男孩頭挨著頭,滿眼父愛地喂他吃著一杯點心。
當男孩往裴清時臉上摸了一點奶油後,裴允棠神態自然地用手拭去他唇角的奶油,吮進了自己唇中。
過程中,他們相視一笑,眼神纏綿到拉絲。
直到我離開宴會廳,裴清時仿佛忘記了我的存在,連一絲眼角餘光都沒有分給我。
明明三年前分別那夜,他還柔情蜜意地纏著我,要了一次又一次。
“挽寧,我也想跟你一起出國拓展業務,可我爸媽最近身體不好,我實在放心不下。”
“等他們在療養院情況穩定了,我就立刻飛去國外找你!”
我信了他的話,一等就是三年。
可裴清時別說飛來看我,就連通訊也逐漸寥寥無幾。
我起初還疑惑不解,畢竟裴清時最是粘人,以往恨不得一天給我打八個電話。
直到這次回來,我才恍然間明白——
他都忙著跟別的女人上床去了,自然沒時間理我。
我準備開車離開時,公公婆婆竟然帶人守在了庭院門口。
見到我,他們兩個蒼老的臉上同時浮現出討好的神色。
“挽寧,這件事是清時不對,我們回頭一定好好說他。”
“清時就是一時糊塗,你們畢竟有十幾年的感情,旁人動搖不了的......”
他們話沒說完,我便嘲弄一笑。
“要是這個旁人是蓄謀已久,家賊難防呢?”
“我出國三年,裴清時就在您二老眼皮底下出了事,要是說裴家沒有縱容包庇,誰信呢?”
我這話說的頗不留情麵,公公婆婆臉上險些掛不住,卻還在努力賠笑。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總不能把孩子掐死吧......”
“不過挽寧你放心,我們會給你補償!”
公公說著,從胸口掏出一疊皺巴巴的文件。
“我們決定把名下所有的股份和期權全轉讓給你,包括裴氏董事會的最高決策權力。”
“總價值超過兩百億,從今天起,你就是裴氏的新任理事!”
“唯一的條件,就是希望你能夠原諒清時,再認下那個孩子......”
我掃了一眼,笑了,卻沒有接。
“公公真是大手筆,為了保住孫子,連兜裏僅有的三瓜倆棗都拿出來善後了。”
公公臉色一白,顫顫道:“挽寧你這是什麼意思,嫌少?”
不用我開口,一旁的陸今禾就忍不住開噴了。
“不是老爺子,我敬你現在還是挽寧的公公不對你爆粗口,可你這算盤珠子打得都蹦我臉上了,還裝什麼無辜?”
“你們哪來的臉讓挽寧認下孩子?顧家市值千億,又隻有挽寧一個獨女當繼承人,你們以為花兩百億就能給那野種買個繼承人席位,到時候好來分顧家的家產?別把人當傻子!”
“再說裴氏有什麼獨立存活的能力?當年是挽寧把你們從破產清算裏拯救了回來,這些年你們的生意也一直是他在幫忙關照,沒了顧氏,你看看你們裴氏還能活幾天?”
“你這當成寶貝的文件,不過是幾張浪費油墨的破紙!”
陸今禾說完超車窗外啐了一口,沒有給裴家老夫妻狡辯的機會,一踩油門便把車開了出去。
當晚,我就讓顧氏的金牌律師團將離婚協議給裴家送了過去。
“顧總,裴清時看都沒看離婚協議的內容,就把文件全部撕成了碎片,扔在了我們臉上,他還說......”
手下人回來複命時,有些吞吞吐吐,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倒是心平氣和:“還說什麼?”
“他還說,當初娶你時發誓會一輩子相親相愛,他不能縱容你背信棄義。”
“而且,他說你今天冒犯了老人,是大不敬。”
“他隻給你三個小時,讓你立馬滾回裴家,向他和他的父母妹妹下跪道歉,否則就絕不原諒你!”
我聽了都被氣笑了。
頭一次意識到,自己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竟然是這麼沒腦子的普信男。
從戀愛到結婚,我一直對裴清時百般縱容,哪怕他犯了天大的錯,都有我在他後麵兜底。
這份喜歡,好像讓我這位本就沒什麼頭腦的丈夫產生了誤會,以為自己還有什麼拿捏我的本事,所以才分不清狀況地反而朝我發起了脾氣。
他趁我不在,和自己名義上的妹妹亂倫生了孩子,還有臉指責我背信棄義?
他父母姑息養奸,縱容親生兒子和養女通奸生子,還有臉指責我冒犯老人?
明明自家一身臟汙爛臭,早就成了全城笑柄,他裴清時倒還真的有勇氣,反過來挑起了我的毛病。
一旁的陸今禾也被無語笑了,搖頭道:“顧挽寧,這男的你要是不離,我笑你一輩子。”
她說著,將手機丟在我麵前。
屏幕上,正在播放裴家召開的記者發布會。
屏幕裏,裴清時衣冠楚楚,麵色陰沉,仿佛出了天大的事情。
“我自從入贅顧家,就一直踏實努力,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而顧挽寧作為我的妻子,竟然在接風宴上對孩子不聞不問,還對我父母出言不敬,實在讓人寒心!”
“這種不仁不孝的人,也不配當江城首富之女,肯定會被萬人唾棄!”
他對著鏡頭,咬著牙一字一頓。
“顧挽寧,我知道你在看。”
“你要是還想挽回,現在就來我家下跪道歉!”
拍照燈光閃爍不停,襯得他臉色不悅,眼尾爬上的一抹紅更加讓人同情。
一旁的裴允棠滿臉心疼,湊近他的懷裏,親昵地擦去他眼角的淚水。
看她那幅宛如發情泰迪般直勾勾的目光,要不是有那麼多人看著,恐怕更出格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陸今禾罵了聲,抓起外套就要衝了出去:“這對狗男女,看我不去撕了他們的畫皮!”
我將她一把攔住,淡淡道:“和這種人浪費口舌,不嫌臟嗎?”
陸今禾憤憤不平:“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這麼算了!”
我沒有說多餘的話,拿起手機,當場撥打了幾個電話。
五分鐘後,裴家的直播平台被封禁,合作夥伴相繼在平台公開宣言,不會與其再有任何合作。
我並未理會外界的紛擾,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然而,當我回到辦公室,卻看到桌上擺著一個盒子。
盒子裏是是奶奶養過的貓,也是奶奶留給我最後的念想。
此刻它卻已經僵硬,渾身插滿釘子,皮開肉綻,獻血浸透盒子,蔓延在我的辦公桌上。
最了解你的人,才最清楚如何能讓你最痛。
正當我望著它出神,手機鈴聲響起,是裴清時打來的。
“顧挽寧,看到我送給你的禮物了嗎?滿意不?”
“這隻貓也算是物盡其用了,虐殺它之後,我終於看到允棠笑了。”
“希望你好自為之。”
我聽了,隻覺得可笑至極。
沒有我顧家在背後的支持,他們裴家在這複雜商海裏能存活幾天都是未知數。
“裴清時,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沒有我,你們裴家能活幾天都是個問題。”
裴清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
“你狂妄什麼?真以為我們裴家沒了你不行?”
我搖搖頭:“機會,我隻給你一次。”
“混賬!!”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怒喝,伴隨著耳光聲同步響起。
我笑了笑,掛斷電話。
好戲,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