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延年雙眼猩紅,整個人都在顫抖,下一秒,他做出了我不敢想象的動作。
他直接將手術台上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然後用力一壓,鮮血流了出來。
“你要是再說一句離婚,我就死在你的麵前。”
蘇瑤瑤和孩子瞬間尖叫,兩人臉色慘白的看著我。
“求你了,延年哥不是故意的,他要是死了,我們母子兩個也活不下去了。”
叫喊聲撕扯我的大腦,讓我沒辦法思考。
我的胸腔劇烈起伏,最後隻能咬牙同意。
“好,我可以答應你不離婚,但是我有條件,蘇瑤瑤和這個孩子必須搬出去。”
何延年直接點頭。
“隻要不離婚,我一切都可以依著你來。”
何延年趕走了蘇瑤瑤母子二人,直到天色漸晚才陪我出了院。
回到家的第一時間,門外堆滿了行李,甚至還有不少兒子的遺物。
蘇瑤瑤兒子嬉笑般的將他們往地上踩,我的眼睛瞬間紅了,上去一把將他推開。
“不準碰我兒子的東西。”
孩子摔在地上,發出了劇烈的哭泣聲。
迎麵而來就是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
入目是何延年陰冷的臉色。
“給我道歉。”
眼淚從眼角滑落,心口泛起了窒息的疼痛。
“我憑什麼道歉?那是兒子留下的東西,怎麼能被他們踐踏?”
蘇瑤瑤見狀跑到我的麵前,發現兒子沒有大礙,走到我麵前裝作關心的將我扶起來。
“夏夏姐,你別太傷心,延年哥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替兒子跟你道歉。”
她靠近我的身邊低聲耳語。
“我就是故意拿你兒子的東西出來怎麼樣,人都已經死了,還占著死物做什麼。”
“你把我和孩子趕出去,我也要讓你不好過。”
我的大腦嗡嗡作響,下意識一巴掌扇出去,卻被何延年握住手腕。
他的眼神是我從未看過的冰冷。
“別太過分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這種眼神我太熟悉了,和他認錯我的三次一樣。
每次都在蘇瑤瑤母子被欺負的時候就會出現。
“你又發病了嗎?我才是蘇夏夏。”
何延年這才如夢初醒般鬆開了手,而我本就沒有治好的手腕已經脫臼了。
蘇瑤瑤見狀走到我麵前想要幫我,一個用力,手臂直接耷拉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
濃烈的血腥味衝昏了我的大腦,我的目光落到那隻手臂上麵,心口僅剩的那根弦也斷了。
“啊啊啊……救我。”
何延年也慌了,手忙腳亂的想幫我接回去。
“別害怕,我現在就報警。”
可蘇瑤瑤卻帶著孩子跪到了他的麵前,梨花帶雨的哭。
“不能報警,要是這件事情傳出去,那我的設計比賽就完蛋了,我還有未來,不能毀在這件事情上麵。”
看見何延年猶豫了,我的額頭冒著巨大的冷汗,心口急的發顫。
“救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可何延年還是放下了手機,然後說出了那句宛如噩夢的話。
“她才是我的老婆,我要聽她的。”
我分不清這個話是真是假,直接痛昏了過去。
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夢到了我們從前。
那時的公司還處在創業階段,何延年也沒有查出來臉盲症。
他無數次的和我承諾會一輩子保護我。
“就算有一天我不認識你了,你也會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可婚禮那天,完美的夢境破碎了。
我從昏睡中驚醒,何延年紅著眼守在我的床邊。
“別怕,就算你的手臂沒了,我也會養你一輩子的。”
我這才看向空空如也的手臂,心口像是落了一拍。
眼眶和鼻腔忍不住發酸,眼淚流滿了一地。
“那我以後還怎麼設計?你到底究竟真的有病還是假的有病?”
何延年猛的握住我的手,說出了那句讓我心碎的話。
“我發誓我沒有騙你,要不是有臉盲症,我絕對不會和蘇瑤瑤發生關係,也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孩子活生生疼死,更不會看著你沒了手臂,你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啊。”
“好,我相信你。”
何延年笑了,下一秒他的話像刺骨冰寒的冷水澆的我直打冷顫。
“夏夏,我可能要把蘇瑤瑤和孩子接回家了,我媽知道你的情況,說是必須要這麼做,不然就和我斷絕關係。”
“那你的想法呢?”
他沉默了,我卻笑了。
“我能理解,畢竟我現在是個廢人。”
他看了我一眼,似是不忍心。
“你放心,他們不會威脅你的地位的。”
恰好何母的電話也打了過來,知道我同意了,她冷笑出聲。
“算你還有點良心,既然命不好,就不要去妄想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多少年了,他們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句話。
婚禮上怪我管不住他們兒子,兒子死了怪我沒能力,現在手臂沒了,他們終於露出那本來的麵目了。
他們從骨子裏就看不起我。
可最讓我心寒的是,這些都是何延年造成的。
“你放心,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不僅何母放心了,何延年也鬆了口氣,他心情好的摸了摸我的頭。
“還是我的夏夏懂事,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
他離開後不久,蘇瑤瑤的朋友圈就實時更新。
背景是何延年抱著她孩子站在何宅的圖片。
“出去旅遊了一遍,還是被抓回來了。”
我這才知道何延年口中所謂的離開就是讓她們母子走了遍過場。
不管何延年到底有沒有臉盲症,他的心在已經漸漸偏了。
當晚,我的枕頭全都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