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雙雙得了難治之症,急需手術治療。
手術難度大,隻有丈夫陸致遠能夠勝任。
而他卻在手術當天選擇消失。
“陸致遠,你接電話啊──!”
我跪在醫院走廊,一遍又一遍地給丈夫打電話,求他回來給女兒做手術。
卻怎麼也聯係不上。
懇求別的醫生手術,卻被委婉拒絕。
幾天後,陸致遠卻在第一時間打電話斥責我。
“你怎麼當媽的──!閨女手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叫我啊,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
電話那頭的他還在跟旁人埋怨我的不稱職。
“陳之言根本不配當媽,根本沒有把雙雙放在第一位,都是我平時工作忙,太慣著她了,回去該好好管教管教了。”
可陸致遠不知道的是,等待他的,已經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閨女。
而是一張冰冷的死亡通知單。
1、
我神色黯然地看著護士放在我眼前的死亡報告。
一個不明真相的實習小護士安慰我。
“雙雙媽媽,您節哀,陸醫生沒趕上手術,也許是家裏真的有急事。”
另一個護士反駁道。
“陸致遠他能有屁個急事,誰家閨女住院,當爹的一次都不來看的,雙雙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他要是不想治,不想當這個爹,早說啊,給嫂子希望,現在又給她絕望。”
“八成又跟那個有錢狐狸精上哪兒鬼混去了。”
幾個小護士被護士長給說教了一頓,警告不許八卦之後,都自己幹活去了。
我知道,小護士們口中的狐狸精是誰。
拿著筆,遲遲沒有在雙雙的死亡通知單上麵簽字。
雙雙還活著的時候,我一直相信陸致遠。
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不會對女兒如此絕情。
之前,雙雙治療喊疼,我專門挑了陸致遠不忙的時間段打電話,讓他在電話裏安慰鼓勵一下女兒。
他卻冷冰冰地敷衍了一句。
“治病哪有不疼的?疼的話喊出來就好了,多大了還成天喊爸,又不是沒媽的孩子。”
“致遠,你就跟雙雙多說兩句話吧,你這段時間沒來看她,她挺想你的。”
誰知,電話那頭的陸致遠的語氣,顯得非常不耐煩。
“要錢治療趕緊說,我打你卡上,別拿閨女當借口,更別浪費我的時間──!”
很快,我便聽到電話那頭扭捏的女聲。
“陸哥,是誰這麼沒眼力見兒,敢打擾你我的大好時光?”
“沒什麼,兩個討債鬼罷了。”
陸致遠悉心哄著電話那頭的女人。
我本想跟陸致遠理論,但是,很快被女兒的哭鬧聲給轉移了注意力。
沒來得及掛斷電話,我聽到陸致遠跟那個女人的對話。
“沒想到,你老婆還挺知時務的。”
“看在她今天沒打擾我倆的份兒上,明天你陪我去商場給她挑一件衣服,就當是獎勵她了。”
女人語氣歡快,欣然答應。
我趕緊掛斷電話,不讓女兒多想。
當下,照顧女兒才是重中之重。
後來,我總是自我安慰,陸致遠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才沒有時間來看雙雙的。
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有血肉的人,是不會說出,自己女兒是討債鬼這種話的。
我放下筆,沒有簽字。
“護士長,死亡通知單讓陸致遠簽吧,我要抓緊去忙雙雙的後事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往太平間走去。
此刻,女兒安安靜靜地躺在太平間冰冷的床上,被白布完全覆蓋著。
滾燙的淚滑落,我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這時,一個小女孩來到我身邊,拽著我的衣角問。
“阿姨,你能當我的媽媽嗎?”
當我正驚訝於怎麼會在太平間看到跟雙雙一般大的孩子的時候。
低沉且熟悉的男聲鑽入我的耳膜。
“之言,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