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公開“認罪”的第二天,我被允許去醫院探望媽媽。
裴莫言陪著我。
在病房門口,我們遇到了那位高官。
他握著裴莫言的手,滿臉感激。
“裴院長,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兒子恢複得很好,多虧了你們醫院,多虧了那顆寶貴的心臟。”
我的身體僵住了。
裴莫言感覺到了我的異樣,手臂用力,將我往前推了一把。
“應該的,為患者服務是我們的天職。”
他笑得溫文爾雅。
我走進病房,媽媽還沒有醒。
我坐在床邊,握著她冰冷的手。
就在這時,一群記者突然衝了進來,將我團團圍住。
一個女記者把話筒幾乎戳到我的臉上。
“薑醫生,聽說你懷孕了,是嗎?”
我愣住了。
另一個人高聲喊道:
“像你這樣為了錢汙蔑親人,連自己父親都不放過的女人,也配當母親嗎?”
“打掉孩子!你不配!”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一個雞蛋砸在我的額頭,蛋液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緊接著,是礦泉水瓶、爛菜葉......
謾罵聲、詛咒聲,如潮水將我淹沒。
我下意識地護住肚子,蜷縮起身體。
“別碰我的孩子......”
我的呼救,微弱得像蚊蚋。
混亂中,我看到裴莫言站在人群外。
他沒有阻止,沒有呼救,隻是冷漠地看著。
就像在看一場與他無關的鬧劇。
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硬生生從我的身體裏撕扯出去。
我低頭。
鮮紅的血,染紅了潔白的病號服。
我失去了意識。
在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隻聽到林晚尖刻的聲音。
“哎呀,真是可惜了,這下......莫言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我醒來時,躺在一間陌生的病房裏。
空氣裏沒有熟悉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種淡淡的檀香。
一個護士走進來,為我更換輸液瓶。
她的動作很輕,很專業。
“我......的孩子呢?”我啞聲問。
護士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同情。
“薑小姐,您送來的時候失血過多,孩子......沒保住。”
我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塊。
那個我還沒來得及感受他心跳的孩子,那個我用盡全力想要保護的孩子,還是離開了我。
“我媽媽呢?”
“我們盡力了。”護士的聲音更低了,“老夫人在您昏迷的第二天,就......去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我反而平靜下來。
一種麻木的,死寂的平靜。
我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護士遞給我一個包裹。
“這是您母親的遺物,是負責處理後事的人員送來的。”
我打開包裹。
裏麵是媽媽的一些舊衣物,還有一本相冊。
以及一張銀行卡,和一部老舊的按鍵手機。
手機裏隻有一條未發送的草稿短信。
收件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短信內容隻有兩個字。
“救她。”
落款是爸爸的名字。
時間,正是他進手術室的前十分鐘。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爸爸預感到了危險。
他在最後一刻,不是在為自己求生,而是在為我安排後路。
我顫抖著手,按下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了。
那邊沒有說話,隻有沉穩的呼吸聲。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爸......走了。”
“我媽......也走了。”
“我的孩子......也沒了。”
我說得很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與我無關的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更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掛斷。
就在我準備放下手機時,一個低沉有力的男聲響起。
“薑小姐,我是陸沉。”
“你父親曾於我有救命之恩。”
“他生前托付我,若他有不測,讓我護你周全。”
“抱歉,我來晚了。”
“從現在起,你的一切,我來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