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捂住小腹,那裏有一個六周大的生命,是我和我愛的人的結晶。
可現在,我愛的人,我敬重的人,我信賴的人,他們聯手殺死了我的父親。
用我父親溫熱的心臟,去換他們的錦繡前程。
我看著他們三個人,他們站在一起,像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而我,被隔絕在牆的另一邊。
我笑了,在死寂的走廊裏,笑聲格外刺耳。
“裴莫言。”
我一字一頓地叫他的名字。
“我們離婚。”
“還有你們,”我轉向鐘院士和林晚,“我會把真相公之於眾,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我轉身要走,手腕卻被裴莫言死死攥住。
他的力氣很大,仿佛要捏碎我的骨頭。
“清歡,你冷靜一點。”
他的聲音透出一絲警告的意味。
“你沒有任何證據。手術室的監控,我已經處理掉了。”
“你現在離開這個門,就再也不是薑清歡。”
“你賬戶裏的錢,你名下的房產,所有我給你的東西,我都會收回。”
“你鬥不過我們的。”
我被軟禁了,在我自己的家裏。
裴莫言收走了我的手機、電腦,拔掉了網線。
兩個高大的男人守在門口,麵無表情,如兩尊鐵塔。
我試圖報警,家裏的座機永遠隻有一個忙音。
我試圖向窗外呼救,這裏是頂層複式,隔音效果好到能將整個世界屏蔽。
裴莫言每天都會回來,帶著我最愛吃的餐廳打包的飯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把飯菜擺在桌上,溫柔地勸我。
“清歡,吃點東西吧,你還懷著孕。”
“隻要你簽了這份聲明,承認你父親是正常病故,我們立刻就去複婚,一切都和從前一樣。”
他遞給我一份文件。
白紙黑字,寫滿了對我父親病情的“官方”描述,和對我這個“悲傷過度導致精神失常”的女兒的“諒解”。
我看著他,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
我記得有一次,我做了一場長達十二小時的手術,累到虛脫。
他抱著我,一夜未睡,用溫水一遍遍幫我擦拭因為過度緊張而抽筋的手指。
他說:“清歡,你的手是寶藏,我會用我的一切來守護。”
現在,他用這份守護,給我打造了一座最華麗的監牢。
我抓起那份聲明,當著他的麵,撕得粉碎。
“裴莫言,你休想。”
他的耐心似乎終於耗盡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冷冽如冰。
“薑清歡,我給過你機會了。”
第二天,網上鋪天蓋地都是關於我的新聞。
《第一外科女神,竟是無德醫鬧?》
《驚天反轉!名醫之女為奪家產,竟汙蔑恩師與丈夫!》
新聞裏,我成了一個因為父親去世、分不到遺產而歇斯底裏的瘋女人。
文章配了很多照片。
有我在走廊裏情緒激動地指著裴莫言的照片。
有我被保安“請”出院長辦公室的照片。
甚至有我大學時和朋友在酒吧喝酒的照片,被描述成私生活混亂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