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裏。
十年來,厲南風送給她的禮物整出了一大箱。但凡值點錢的,蘇念都送給了慈善機構。
直到一聲手機振動,蘇念才被管家的來電拉出回憶。
“不好了蘇小姐!”
“有一幫人闖進蘇家園,都說要砍了蘇家那棵五百年的金絲楠木......做棺材!”
當蘇念趕到蘇家園林時,一切都晚了。
蘇氏家族從明朝開始護了五百年的金絲楠木,在她麵前轟然倒下!
蘇念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工人,分明是一直為厲南風做事的下屬。
“誰允許你們進蘇家園的,你們這是擅自破壞他人財物!這棵金絲楠木價值連城,估價要五十個億,信不信我現在馬上報警把你們全部送進牢裏!”
工頭立馬慌了,衝上前對蘇念連連哈腰致歉:
“厲太太,這......這都是厲總的意思。我們可不是自作主張啊,你不信可以親自問一問他。”
彼時她早已怒火中燒,剛想按下通話鍵,就被一隻大手死死扣住小臂。
厲南風從身後出現,他緩緩開口,就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姿態:“念念,砍樹是我的意思,有什麼衝我來。”
蘇念盡力克製著情緒,忽而間瞳孔猛然皺縮,隻因她看見了杜夢真緩緩走來,懷中還抱著一男一女的遺照!
杜夢真一步一踉蹌,眼淚越掉越凶,最後直接跪在蘇念的輪椅前:
“蘇小姐,我爸媽走了很多年了。當初因為我沒錢買棺材,遺體就一直放在殯儀館。”杜夢真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知道,蘇家園裏的每一棵樹都價值連城,像我這種窮人大概一輩子都買不起......”
男人將她慢慢扶起,眉宇間滿是憐愛,卻對蘇念換上冰冷的口吻:
“夢真的父母是工人,辛苦了一輩子。這棵樹的錢我會打到你的賬上,你就不要計較了。”
蘇念向來不喜歡在人前發怒。
可如今蘇家的尊嚴被一個無名小輩踐踏,她忍不了。
“蘇家園有上萬棵樹,你卻偏偏挑了蘇家老祖親手種的這一棵!”蘇念推著輪椅擠進工人之間,“今天我就守在這裏,看你們誰敢動一下電鋸!”
她隻憑一介肉身守在楠木前,以為這樣就可以守住底線,可直到厲南風克製的聲音響起:
“這裏煙塵太大,叫司機送太太和夢真小姐回家。”
“其他人,留在這裏處理木材。這周之內,必須給夢真小姐的父母做出兩口棺材。”
幾十把電鋸轉動著獠牙,嗡嗡的震動聲幾乎要震碎蘇念的耳膜。
“我看誰敢!”她憤恨地注視著人群,“要動這棵樹,首先要從我身上過去!”
聞言,厲南風上前散開工人,麵對蘇念露出無奈的神色。
他俯下身來,輕輕摩挲著她的長發,指節分明的大手抹去她眼角的淚:
“念念,乖,你要懂事。”
“一棵樹而已,你若是在意,我可以給你買下一整片楠木林。”他緩緩起身,看著表盤時眉毛微蹙,“時間不多了,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家。”
他朝身後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色製服的人不由分說地把蘇念推進了保姆車。
“厲南風,你根本就不懂!你這樣是會遭報應的!!”
保姆車內,蘇念很想痛哭一場,但她知道不會這裏有任何人心疼她的眼淚。
透過窗外望去,不遠處的景象再次讓她心如刀割。
杜夢真緊緊攥著厲南風的衣袖,驚魂未定地抽泣著:
“都怪我,每一次我的出現好像都會讓蘇小姐難堪,我真的好像一個掃把星......”
厲南風溫和地將她護在懷裏,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揉她的長發:
“你不必多想,蘇念她有些大小姐性格,以後我會給你更好的。我多花些錢,多花些時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隻需要負責開心快樂。”
“南風哥你太好了。”杜夢真輕輕仰頭,在男人的臉上落下輕輕一吻,隨後像隻得逞的野兔落荒而逃。
蘇念看見男人意猶未盡的眼神,隻覺得惡心至極。
她拉上遮光簾,平複一陣心情後,給司機師傅遞了盒雪茄:
“去康複中心,和往常一樣,不要告訴厲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