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嘎一聲被打開,我盤膝坐在蒲團上,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林月得意的走到我麵前,滿嘴嘲諷。
“程機雪,你也有今天啊,你不是名門貴女嗎?做了幾年的世子夫人,一點長進都沒有,淪落到這個地步。”
“我和世子哥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當年若不是你橫插一腳,我才該是世子夫人。憑什麼?就憑你家世好便能如此欺辱我嗎?所以我偏要將你踩到腳底。也虧得你那幾個哥哥死的好,平遠侯府後繼無人了,也無人為你撐腰。”
“昨日你衣衫不整的被拖來祠堂,半個府的下人可都瞧見了,往後姐姐可怎麼在府中立足啊?”
林月眼中滿是怨恨,像是恨毒了我,我有一瞬覺得她有些可憐。
我站起身,對上她狠辣的目光,卻並未如她所想的憤怒。
“沒有我,顧元言也不會娶你做正室。臨安侯逝去多年,他一直未能襲爵,他需要一個能助他襲爵的夫人。而你隻是一個乳娘的女兒,他瞧不上你的身世。”
“說起當年他對我百般殷勤時,可從未提起過還有一個青梅竹馬。”
“看來他對你......也並不重視啊!”
我盯著林月的眼睛,對她莞爾一笑。
這番話戳到了林月痛點,她抬手便要扇我耳光,卻被我攥住手腕,反手打了回去。
我如今雖身子孱弱些,可練武的底子還在,自然是要比林月強不少。
再加上昨日沒打回去的巴掌,兩巴掌下去,林月整張臉都泛起紅腫。
可她像是瘋了一般,癲狂的笑了起來。
“程機雪,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她將桌麵的燭台打翻,點燃了祠堂。
許是顧家作孽太多,火勢起得很快。
我冷漠的看著火苗一點點吞噬著顧家的列祖列宗們,直至火勢燒了半間屋子,我隱約聽見外頭有人在喚我,這才走了出去。
卻不想出門後迎麵就是一鞭子,若是尋常,我定然能躲過去,奈何身體太虛弱,還是被鞭子掃到身上,半個袖子都被抽爛,左手臂火辣辣的疼。
我還未緩過神,又是幾鞭子抽在後背,我躲無可躲,生生受了下來,疼痛蔓延全身,我癱坐在地上,眼中景色晃了許久才清晰些。
圍觀的下人越來越多,我能看到他們臉上對我的奚落。
我抬頭正對上顧元言陰沉的目光,一旁站著哭哭啼啼的林月。
我知道這才是她的目的。
“你怎敢放火燒祠堂!月兒好心去看你,你就這麼容不下她,非要治她於死地?程機雪,你怎會是如此毒婦!”
我心中早已不會再因顧元言的辱罵有任何動容,甚至連解釋都不想了。
久未回京的顧元義見此更是義憤填膺。
“是啊,嫂子,月姐姐好心去看你,你就這麼欺負她,快給她道歉。”
小小年紀,也是個瞎的。
我在心中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現實卻是呼吸間都帶著疼痛,疼痛快要淹沒我的意識。
見我不言語,顧元言暴怒,一手扼住我的脖頸。
“程機雪,別裝了,告訴我你把孩子藏哪了,今日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要是再執迷不悟,我便隻好一紙休書將你趕出家門,你別忘了,定遠侯府無人,府宅遲早要被皇室收回,你無處可去!”
“我說了,他死了,被你親手害死的,就埋在我院中,你若是想讓他死都不得安寧盡管去挖吧。”
顧元言愣了一瞬,隨後搖頭否認。
“你胡說,你又在騙我!”
我知道這一次他已經信了,我難得在顧元言臉上看到了痛苦,他分明是不期待那個孩子的,為何又做出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
他的手因為情緒激動不斷收緊,我意識已經開始渙散,隱約間,好似看到了兄長。
發現我的異常後,顧元言急忙鬆開的手,我摔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別裝了,我知道你身子好,這幾鞭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別讓我對你更厭惡了......”
“裝什麼?”
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伴隨著一聲破風的鞭子聲,顧元言被硬生生抽出三米遠,狼狽的吐了口血。
我來不及嘲笑他,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一抬頭對上了兄長滿是心疼的目光。
頓時滿腔委屈壓製不住,淚水順著眼角一滴滴的往下落。
“放肆,這裏是顧家,你敢對世子動手,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是何人,大庭廣眾之下同夫人摟摟抱抱,不成體統。”
林月一番怒斥,引得下人議論紛紛,忙小步跑去顧元言身旁將其攙扶起來。
其他人不認識我哥哥,顧家兄弟卻是見過的,當即麵露懼色。
“程玄機!你沒死?”
此言一出,一片寂靜,平遠侯程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