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部屬醫科大學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廠區。
我端著一碗剛出鍋的肉餡餃子,故意從周家門口走過。
看到我,周蘭芳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幾步衝到我麵前。
“你這種人怎麼配得上醫科大!你給我等著!”
第二天下午,兩輛黑色的轎車開到了我們家門口,在廠區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幾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表情嚴肅,徑直敲響了我家的門。
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鏡,嚴肅地道:
“你是沈麗春同|誌吧?我們是市教育局的,接到匿名舉報信,說你在高考中存在舞弊行為,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爸媽的臉瞬間就白了。
“同|誌,這怎麼可能呢,我家春兒可是第一名,她怎麼可能作弊啊!”
“這個我們需要調查了才能清楚,不排除任何可能的作弊行為!”
“行了!”另一個瘦高個不耐煩地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跟我們回去說清楚!”
他們不由分說,就要帶我走。
我爸急了,一把攔在門口:
“同|誌,同|誌!這裏麵肯定有誤會!我女兒什麼樣我最清楚,她不可能作弊的!”
這時,張桂芬和周蘭芳母女倆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張桂芬捂著嘴,一臉驚訝地對周圍看熱鬧的鄰居說:
“哎喲,這是怎麼了?教育局的都來了?我就說呢,礦工的女兒怎麼可能考上狀元,原來是假的啊!”
“媽,咱們快走吧,和他們認識我都覺得丟臉呢!”
周蘭芳一臉輕蔑的挽著張桂芬的胳膊離開。
調查根本就是個笑話。
他們把我帶到一間辦公室,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有人舉報你、你最好老實交代,還要求我把事情經過供認不諱,爭取寬大處理。
“我的試卷和答題卡都在檔案室,是不是我寫的,一看便知。你們查了嗎?”
那男人似乎沒料到我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會這麼鎮定,愣了一下,隨即板起臉。
“我們的調查程序,不需要你來教。信裏寫得清清楚楚,你平時成績一般,高考卻一飛衝天,這本身就很可疑。”
“平時成績一般?我從小到大,哪次考試不是年級第一?檔案裏都寫著,你們也可以去學校查。”
我要求查驗試卷,他們說沒必要。
我要求和舉報人對質,他們說要為舉報人保密。
一下午的時間,他們甚至沒碰過我的檔案,就直接給我定了罪:
“沈麗春同|誌,鑒於你的舞弊行為情節嚴重,影響惡劣,我們決定,取消你的高考成績和錄取資格。”
我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聽到開門聲,我爸猛地回頭,看到我,他慌忙掐了煙站起來:
“春兒,怎麼樣了?他們......”
我搖了搖頭:“他們肯定被收買了,根本就不聽我任何解釋,就是走個過場,我的成績被取消了!”
他身子突然晃了晃,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
醫院的診斷是急性腦中風。
搶救了三天三夜,命是保住了,但人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話也說不清楚了。
看著床上躺著的爸爸和抹淚的媽媽,我下定了決心。
我找親戚借了錢,坐上了去省城的長途汽車,市裏沒地方給我公道,我就去省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