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入體的刹那,沈幼宜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暈死過去。
可她的意識卻格外清晰。
“顧哥可是特意叮囑我們給你打了振奮劑,這三天你就好好受著吧!”
為了給謝依然出氣,他真是恨不得弄死她。
沈幼宜唇瓣咬的出血,喉間溢出痛呼。
漫長的三天裏,她的痛呼聲從最開始的有力變得虛弱,直到最後,幾乎虛不可聞。
最後好似一隻死狗一般被丟在水屋外的地上,原先被她懲罰過的人們一擁而上。
他們把在片區遭受的欺負和積壓的怒氣盡數發泄在她身上。
數不清的拳頭、腳、指甲砸在她身上。
她甚至已經感受不到痛。
靈魂好似抽離,看著不遠處溫柔幫謝依然挽起鬢發的顧知禹,她神情平靜極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可再次睜開眼時,看見的卻是滿目的白色。
刺鼻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充斥鼻尖。
她眼珠轉動了幾圈才聚焦,透過床邊的鏡子,看見渾身包裹紗布的自己。
痛楚遲鈍的湧上神經。
過載的痛覺讓她耳邊隻剩嗡鳴聲,身側的心跳檢測器更是發出尖銳爆鳴。
“沈幼宜?沈幼宜!”
刻意壓低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沈幼宜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側目對上醫生關心的眼睛。
即使隔著口罩,也能看出口罩下堅毅的臉。
“醒了就好......”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聲音被窗外震天的歡呼和煙花聲淹沒。
沈幼宜轉過臉,看清天邊無人機擺出的名字的人像。
‘依然,嫁給我。’
與此同時,換藥的護士拎著兩袋包裝精致的禮盒進來。
“周醫生,大小姐被求婚了!顧哥給每個人都發了喜糖!這是你和黑寡婦的!”
再多的話,沈幼宜聽不見了。
她看著窗外層出不窮地煙花花樣失了神。
她記得剛成年時,她和顧知禹都沒什麼錢。
可她的成年禮那天,滿城煙花為她綻放。
她依稀記得那天深夜,她等到了滿身臟汙捧著鮮花回來的顧知禹,他頭發上還夾雜著幾片煙花的碎屑,眼裏滿是單純的愛意。
“有點事晚了,幼宜,成年快樂,和我交往吧。”
他輕飄飄幾個字帶過了,一天一夜躲城管布置煙花,狂奔去每一處親手點燃煙花,還差點被人打的辛苦。
沈幼宜紅了眼,他卻慌了,手忙腳亂想要幫她擦眼淚,又怕弄臟她的臉。
可如今,她在他的眼睛裏再也看不見那樣單純的愛意。
他的身側再也不是她。
他變得麵目全非了。
“沈幼宜,明天傍晚,有人會接你離開,不用害怕,我們是同胞。”
聽見醫生的話,沈幼宜下意識追問,“你呢?”
她本能的覺得,他在用自己的命來保他們這些同胞的命。
周醫生一怔,眉眼突然彎了,眉心褶皺撐開,“我有我的使命。”
莫名的,沈幼宜紅了眼。
她盯著他濕潤的眼,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我大腿內側的疤痕裏有你需要的東西。”
那是她這些年能收集到的所有片區的機密。
她從來沒有放棄回國,所以才把這些東西錄到元件裏,塞進自己皮膚下。
周醫生拿到元件後幫她縫合傷口,“謝謝。”
“幫我報仇!”
月亮落下。
診所的門被撞開。
顧知禹沉著臉,徑直走到沈幼宜麵前,一把掐住她的臉頰,“沈幼宜,背叛片區的下場,你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