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顧雲雲再醒來時，鼻尖縈繞的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已經被人送來醫院了。

她的頭上的傷口已經接受了處理，可她看向床邊，卻是空無一人。

曾經不管是她生病受傷，還是接受疫苗注射這樣的小事，樊盛言都不會缺席。

現在，樊盛言應該陪在餘芊芊的身邊吧......

顧雲雲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腦海中都是樊盛言決絕離開的背影。

“顧雲雲。”

就在顧雲雲發呆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樊盛言的聲音。

顧雲雲看去，樊盛言的手中正提著一個食盒，是給她送飯來的嗎？

顧雲雲不敢奢求。樊盛言現在早已不是當初把她當成公主的樊盛言了。

“為什麼不吃飯？”

“什麼？”

顧雲雲有些不清楚樊盛言在說什麼。她剛剛才醒來，根本沒有人給她送過飯。

樊盛言看向她的眼神中，那雙眼睛中隱藏的失望，更叫顧雲雲如鯁在喉。

他到底在失望什麼？

“你又要撒謊了嗎。你在德國的五年，到底都學了些什麼。”

樊盛言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芊芊親自下廚給你做的晚飯，你不吃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罵她？”

顧雲雲簡直不敢置信，她瞪大雙眼看著樊盛言。

“我剛醒過來，沒有人給我送過飯。”

顧雲雲陳述著事實，但樊盛言隻是失望地看著她。

“我親眼看著她做好的。顧雲雲，你真讓我失望。”

樊盛言說完，不再看她，轉頭離開，往走廊的另一側走去。

顧雲雲有苦說不出，現在的樊盛言已經完全不信任她。十多年親人般的相處，卻抵不過餘芊芊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顧雲雲本就哽住的喉嚨愈發堵塞，就像一個會膨脹的魚刺一樣，使人難受刺痛又吐不出來。

顧雲雲的頭不算特別嚴重，輸了幾天液已經可以出院了。

顧雲雲以為她出院的這一天，樊盛言不會出現。畢竟她並不是傻子，在樊盛言的心中她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既然這樣，他怎麼還會來看她呢？

可樊盛言還是來了。

“芊芊最近不舒服，你去照顧她，就當是你的賠罪了。”

顧雲雲簡直不敢置信，樊盛言居然要她去給餘芊芊當貼身保姆。

以前把她當公主養的也是他，現在要他去當保姆的也是他，怎麼會有人變得如此徹底？

顧雲雲想拒絕樊盛言的提議，她沒有做錯過，憑什麼要賠罪？可是想起那個漆黑冰冷的晚上，顧雲雲沒忍住顫了顫。她不想再那麼狼狽了。

反正也沒有多久了，下周查理斯就來接她了。

她隻需要再忍這最後的幾天，她就解脫了。

“好。”

顧雲雲沉默了半天，最終還是答應了。

樊盛言看著顧雲雲的摸樣，點了點頭，就像是對她識時務的讚賞。

顧雲雲忽然明白了，在樊盛言的眼中，或許從那次告白開始，她就連妹妹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