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燕蘅的手突然鬆開。
晚棠尚未反應過來,又被粗暴地拽上馬背。
駿馬疾馳,她被顛簸胃裏翻江倒海。
晚棠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可燕蘅連一個餘光都不曾分給她,隻是不斷揚鞭催馬。
到了山寨。
沒想到未首的那位居然是曾被燕蘅打斷腿的地痞流氓!
他摟著掙紮的楚長榮,她頭上珠釵散落,嘴巴被堵住說不出來話。
山匪冷笑一聲,“世子來得真巧。”
聞言,晚棠強忍眩暈抬眼,正對上燕蘅驟然變冷的眼神。
山匪頭子獰笑著,“今夜我要與你最心愛的女人成婚,讓你永失所愛!”
“嗬,抓人都抓不明白。”
燕蘅勾唇輕笑,低頭吻住了懷中的晚棠,“她才是三年來與我日夜纏綿之人。”
晚棠渾身發冷,明明他嘴角含笑,可眼底卻是一片寒涼。
“既然當家要娶公主為妻,本世子就不叨擾了。”
燕蘅嘴上雖這麼說,但晚棠很清楚,他轉身離開的步伐格外緩慢,腦子裏一瞬間明白了他的計劃!
燕蘅這是要用她當誘餌,換公主的平安!
山匪聞言,果然中計,一把推開楚長榮,將晚棠拽了過去。
冰涼的刀刃貼上脖頸的刹那,晚棠眼睜睜看著燕蘅抱住了公主,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就抬手示意埋伏的弓箭手放箭。
“嗖”
第一支箭穿透肩膀時,晚棠隻覺得鑽心刺骨的疼痛侵蝕了五臟六腑。
鮮血肆意往外湧,她的臉色愈發蒼白。
晚棠看著燕蘅將楚長榮護在身邊,心口被酸澀填滿。
那夜,他說,本世子會護她一生。
原來這一切隻是哄騙她的罷了。
意識再次清醒時。
晚棠躺在床榻上,身上傷口隱隱作痛。
門外府醫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箭傷偏了一寸,暫時保住了性命,可惜腹中胎兒......”
“沒了正好。”燕蘅嗓音冷漠,“省得公主多心。”
晚棠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怔愣了一瞬。
原來她有過孩子......
她眼角滑落一行清淚,輕歎了一口氣。
罷了,她孑然一身離開,莫要再多想......
門被驟然推開,燕蘅見她醒了,眼神柔了一瞬,“這幾日,你好生休養。”
“多謝世子。”晚棠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燕蘅眉頭緊鎖,輕歎一聲,“你莫要賭氣,那隻是無奈之舉,我不能拿公主的性命冒險。”
“奴婢明白,”晚棠垂下眼睫,“公主是世子心尖上的人,誰都比不上。”
聞言,他眼神冷了幾分,“你安心,待我與公主成婚,定抬你為妾。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恩典?
晚棠怔愣了一瞬,心底自嘲一笑。
“世子還是去陪公主吧”
“罷了,日後本是在再來看你。”燕蘅丟下了這一句,轉身離去。
晚棠默默搖了搖頭,她知曉燕蘅不會來的。
畢竟,誰也比不上他心尖尖上的公主。
往後幾日,晚棠教導著新入府的侍女,卻總能見到燕蘅和楚長榮的身影。
公主嫌藥苦,燕蘅就捧著蜜餞一勺勺哄。
公主夜半驚醒,燕蘅守在榻前徹夜不眠。
公主思念那西域商人,沒想到不可一世的燕世子竟換上了胡服,隻為博她一笑!
府裏平白多了不少傳言,說公主就是日後的是世子妃。
晚棠權當不知曉這一切,按班就緒的教導新來的侍女,
再過半月,她就可以離開王府,這裏的一切與她再無關係。
晚膳時,晚棠遲遲沒有見到人。
她端著茶點走進書房,沒想到推開門見到的卻是公主躺在榻上。
楚長榮見她挑眉輕笑,“這些年,辛苦你伺候他了。”
指尖微微一顫,幾滴茶水濺在晚棠手背,燙出點點紅痕。
她恭敬地跪下,輕聲開口。
“公主抬舉奴婢了,世子待公主一片真心誰人不知?”
“三年前公主您大婚,世子為了您不惜絕食跳湖自殺。”
“兩年前公主你遠嫁到了榮城,世子瞞著王府眾人,隻為親眼確認公主您過得可好。”
“每月十八,世子都會城外在槐花樹下思念公主。”
晚棠淡淡的將這些年燕蘅的情誼如數家珍的講述出來。
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動容,揮手讓她退下。
她端著茶轉身離開,踏過門檻時撞上了一堵人牆。
燕蘅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眼中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方才那些話,”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是什麼意思?”
晚棠淺淺一笑,“世子是覺得奴婢逾矩了?看公主方才動容的樣子,想來很快就能成為世子妃。”
燕蘅的眼神陡然陰沉。
他逼近一步,槐花酥散落一地,“就算你再怎麼懂事,可本世子是你愛慕之人,你怎麼能如此平靜地說出我對旁人的情意?”
晚棠看著地上碎裂的糕點,怔愣了一瞬。
忽然想起那年她第一次學做槐花酥,笨手笨腳燙了滿手水泡。
燕蘅嘴上罵她蠢,依舊親自給她上藥。
可她很清楚這不是喜歡。
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