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日,燕蘅都未回府。
聽說前日,燕世子帶公主去了城郊的清水寺,一向不信神佛的世子殿下竟然虔誠地跪在佛前,求佛祖庇佑公主平安順遂。
昨日,燕世子親自騎馬帶著公主去了獵場,獵到了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命人剝了皮,製一件上好的狐裘獻給楚長榮公主。
今日,燕世子與公主同騎一馬到了城外槐花樹下,滿城煙花驟然響起,素來桀驁不馴的燕蘅卻跪在公主膝下,說願意再等她三年守孝期......
這傳言愈來愈烈,燕蘅卻當著眾人的麵,把公主接進了王府!
當夜,晚棠本欲早早入睡,卻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你就是世子的通房丫鬟?”
她一開門就看到了公主身邊的侍女。
晚棠擔憂惹事,連忙低頭,“奴婢隻是伴讀......”
“公主心善,容你這種賤婢在眼前晃悠。但你若敢耍什麼花樣,”侍女的指甲劃過她的臉頰,冷冷威脅,“小心你這張臉。”
“奴婢明白。”晚棠點頭,恭順行禮。
見侍女離開,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翌日。
燕蘅破天荒地親自來偏院找她。
“梳妝打扮,隨本世子出府。”
晚棠沒有多問,默默跟著他,沒想到燕蘅卻帶她到了珍寶閣。
燕世子一擲千金,命掌櫃取出所有新到的雲錦。
他拿著流錦緞在她身上比劃,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腰身,“喜歡嗎?”
晚棠聞言怔愣了一瞬,看著銅鏡裏錦衣華服的自己,心口泛起些許酸澀。
“世子不必對我如此......”
“榮兒與你身形相仿,”燕蘅忽然湊近,挑眉勾唇,“我要請天下最好的繡娘為她製嫁衣,給她人人仰望的婚宴!”
晚棠身體僵硬了半晌,嗓音沙啞。
“世子與公主表明心意了?”
燕蘅嘴角毫不掩飾著笑意,“昨夜在槐花樹下,本世子將心意全盤托出,我願意在等她三年。”
“祝世子與公主百年好合。”晚棠垂眸淺笑。
燕蘅讚許點頭,“本世子知曉你懂事,往後還需你幫我出謀劃策。”
回府時,他忽然想起,轉頭看向她,“晚棠,榮兒喜歡香粉,你去把城裏所有胭脂鋪子的新品都買來,送入她院中。”
“奴婢明白,”晚棠點頭,“新出的簪花也一並送去可好?”
“你想得周到,往後你就好好伺候榮兒。”
三日後,晚膳時。
燕蘅等了半個時辰,公主卻遲遲肯出門用膳。
他心中擔憂,匆匆趕過就聽見了院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不許進來!”楚長榮聲音帶著哭腔,“本公主這副樣子沒法見人!”
燕蘅聞聲直直闖入房間,隻見楚長榮臉上長起了細細密密的紅疹!
晚棠站在門外,心頭猛的一顫!
一旁的侍女突然指著她尖叫,“就是她送來的胭脂!公主一用就成這樣了!”
燕蘅眼神狠厲盯著她,“這就是你辦的事情!”
“奴婢直接將這些送入公主房中,哪有時間動手腳?”晚棠連忙跪下辯解。
侍女不依不饒,斥責她,“說不定就是你這賤婢故意嫉妒公主的容顏!想要趁機會讓公主毀容!”
“世子,”晚棠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希冀,“我在王府十年,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為人嗎?”
“夠了!當務之急是找太醫過來!”燕蘅眉頭緊鎖,抱起楚長榮大步離開。
那侍女跟著離開時,故意撞向晚棠!
她後腰重重磕在廊柱上,疼痛讓她眼前一黑。
晚棠看著遠處的背影苦澀一笑,沒想到十年陪伴,竟換不來一句“我信你”。
半個時辰後,太醫診斷楚長榮公主是對王府的花過敏。
燕蘅聞言,毫不猶豫下令,“把滿園的全部砍掉!”
晚棠正站在殘花落葉前怔愣了一瞬。
那株她和燕蘅一起栽下的山茶,也被連根拔起了......
晚棠收斂心中情緒,將藥送入公主院中,抬眼就看見燕蘅正小心翼翼地給公主上藥。
楚長榮蜷在他懷裏抽泣,“女兒家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如今容貌盡毀,本公主還不如三尺白綾吊死在王府......”
“你尋死,我也活不成了,”燕蘅眼神憐惜,指尖輕撫著她長發,“榮兒,有何不悅盡管說,我定給你出氣!”
晚棠端著藥碗的手微微一顫。
“本公主心善,”楚長榮突然抬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晚棠,“就罰她二十板子吧。”
“好,都應你。”
燕蘅沒有回頭看一眼,哄著公主喝藥,“她不過是個奴婢,隨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