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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連破北狄五城,戰功赫赫。

論功行賞時他卻在金鑾殿長跪不起:

「臣想為家中妾室求一個誥命,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滿朝嘩然,這是我朝第一位越過正妻為妾室求誥命的大臣。

一時間,我淪為上京笑柄。

娘家不堪其辱,扔了條白綾要我自行了斷。

可他們不知,夫君能有此功績。

皆因我廣羅天下能人為其幕僚,又東奔西走為他籌措糧草。

若無我,他不過是個剛愎自用的莽夫。

............

此去北狄,我朝大勝,聖上龍顏大悅,

金鑾殿論功行賞,輪到謝明衍時。

他長跪不起,嗓音堅定:

「臣謝明衍,願以軍功換誥命。」

陛下欣慰地拍了拍龍椅,欣然道:

「謝卿與夫人伉儷情深,當為百官表率,那些寵妾滅妻的庸碌蠢材當自慚形穢,愛卿放心,你此次戰功赫赫,夫人自該誥命加身!」

百官也展露笑顏,紛紛恭賀陛下得此良辰賢將。

「謝將軍在戰場殺伐決斷,竟還有如此柔情一麵。」

「謝夫人雖出身商賈,可也是溫婉賢淑,謝將軍夫妻更是琴瑟和鳴。」

謝明衍卻臉色微白,再次跪拜,嗓音輕顫:

「陛下厚愛,臣當結草銜環,隻是臣此次是為家中妾室求得誥命。」

他話音剛落,滿朝文武皆變了臉色,竟無一人敢言。

隻因當今聖上與皇後青梅竹馬,恩愛不疑,最厭煩不敬發妻之人。

謝明衍剛得了聖上嘉獎,便要為妾室請誥命,無疑是觸到陛下黴頭。

果然聖上臉色陰沉如水,淡淡道:

「此事有違倫常,可卿戰功赫赫,實該獎賞,便容六部商議幾日吧。」

早朝剛結束,謝將軍金鑾殿以軍功為妾室求誥命的事就傳遍了上京。

我這個將軍正妻也淪為了京中笑柄。

有好事者站在謝府門庭前放肆譏笑於我。

「真是可笑,我大文朝開國以來還沒有哪家妾室比正室先有了誥命。」

「前些日子謝夫人還廣設粥棚救濟災民,她是個好人,何必落井下石。」

「再好又有何用,一個商賈之女,怕是謝將軍嫌她低賤,才寧願為妾室求誥命。」

譏諷聲一句比一句戳我的心窩,我麻木地坐在大廳。

心裏像堵了一塊石頭,哭不出也放不下。

數月前,謝明衍寄家信一封。

說他欲帶一女子回京,那女子兄長為他而死。

此番隻為感念恩情,並無他意。

那時他言辭誠懇,句句訴相思之苦。

怎麼才數月過去,那女子便成了他的妾室。

我還未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謝明衍就回來了。

他的馬車停在府外,又引來一波看熱鬧的百姓。

謝明衍率先下車,小心翼翼地扶著一位弱柳扶風的女子,似易碎的珍寶。

從前他也是這麼待我,鼻腔酸澀,我仰頭將淚水忍了回去。

我細細打量那個女子,雖戴著帷帽,卻也能看清出水芙蓉的一張美人麵。

邊關苦寒,能養得不輸上京貴女,想必謝明衍費了不少力氣。

謝明衍看向我,眼神有些歉疚。

「清玉,書鏡她身子不好,不能吹風,先讓她進府吧,我們的事,慢慢再說。」

那女子輕蔑看我一眼,抬手輕扶帷帽,迎著眾人的目光抬步要從正門進府。

我抬手,差人攔住她,直視謝明衍:

「謝明衍,納妾一事我並未點頭,這正門她走不了。」

「清玉!你非要讓我難堪嗎?」

謝明衍驚怒,略帶指責。

我壓下心臟鈍痛,有些想笑,到底誰讓誰難堪。

我不肯退步,僵持不下之際,那女子一把掀開帷帽,淚灑當場:

「夫人如此刁難我,不過是欺我是個孤女,我兄長是為守護百姓而亡,若兄長還活著,怎會看著我淪落至此,將軍麵聖為我求誥命,我溫書鏡為何連個正門也進不得?」

她句句逼問,謝明衍卻維護至極。

「清玉,讓我們進去吧,別讓旁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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