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窗外爆竹響個不停。

我和小花縮在窗前，想吃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

可顧凜卻說我笨手笨腳，不讓我去廚房給宮人添亂。

顧凜真笨，我怎麼會笨手笨腳呢？

他定是忘了，當年我把他從法場救下，親手給他煮了一碗湯圓。

那時，顧家人因為叛國變成刀下亡魂。

顧凜看著法場上幹透的血跡從白天站到黑夜，我不做聲，隻是陪著他。

直到夜深人靜他才低聲說他餓。

廚房裏隻剩糯米粉和芝麻。

我起火生灶為他做了一碗湯圓。

他咬了一口，盯著溢出的芝麻餡發呆。

我問他在想什麼。

他說想讓這世界能分得清黑白。

後來，父皇下旨免了他的罪，又重新讓他變成了顧小將軍。

他都忘了，我們相愛的起點，就是因為那碗湯圓。

算啦，顧凜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我晃著腿，繼續和小花把玩手中的鳳簪。

九尾鳳簪在陽光上閃閃發光，鳳凰尾翼輕顫，像是真的活過來一樣。

顧凜讓我下次出門的時候戴給他看。

我摸了摸臉上的傷疤，又開始鼓搗角落裏的草藥。

顧凜愛美，我一定要用自己最美的樣子去見他。

小花奪過我手裏的藥罐，欲言又止。

好半天才開口。

「公主，別弄這些藥了......」

我皺了皺眉，重新奪回藥罐。

我要趕緊讓我的臉變好，到時顧凜一定會很開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愣神，腦袋一卡一卡的，好多東西都變得模糊。

小花說是因為我受到仙人庇佑。

仙人庇佑？我竟然還見過仙人嗎？

我拍了拍腦袋，放棄了思考。

忽然一個陌生女人闖進房中，她一把奪走我桌上的風簪，高聲怒喝。

「大膽，誰允許你私藏鳳簪。」

「胡說什麼，這是顧凜送給我的。」

聽到我的話，那個女人臉上閃過一絲陰鷙，咬牙切齒地低聲開口。

「我為了他忤逆父親，賭上全族性命陪他成就大業，而他卻一心惦記著你，憑什麼......」

她仰頭大笑，末了又冷靜下來。

「拿到一根簪子又怎樣，我是皇後，這皇宮裏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才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說完，她伸手奪過鳳簪，直直衝著我的臉劃了下來。

「唰！」

鮮血飛濺。

我呆呆地摸著臉上的血，感到一陣刺痛。

我的臉沒辦法好起來了，我再也沒法得到顧凜的愛了。

小花瘋了一樣撲上去。

她知道我多在乎自己的臉，多想戴著鳳簪去見顧凜。

她狠狠搶過那女人手裏的鳳簪。

女人狼狽地躲閃，還沒等小花碰到她，她就故意倒在了地上。

「墨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沒了。」

小花愣在原地，額角冷汗直流。

叫墨靈的人立刻喊了起來。

「快來人，周婉嬌發了瘋，把皇後娘娘推流產了。」

皇後？

皇上是誰？

我正疑惑著，就看到顧凜大步走了過來。

周圍的人恭恭敬敬跪了一地，高聲喊著皇上。

原來顧凜是皇上。

那我肯定就是皇後啦，那個女人不知道是哪裏跑出來的冒牌貨。

我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準備給顧凜說剛才發生的一切，可他卻一巴掌扇了過來。

「啪。」

我摸著滿臉的血愣在原地，渾身血液都凍住。

他心疼地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冷冷盯著我，眼裏沒有一絲柔情，

「為什麼推皇後？」

我搖頭。

「我沒有碰她。」

小花像過去很多次一樣，把我護在身後。

「是我推倒了皇後，和公主無關。」

顧凜神情淡漠，冷冷開口。

「拉下去斬了。」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顧凜明知小花雖是我的侍女，可我一直都把她當做姐姐。

明明他說過等我成婚後就要給小花找個好人家，，讓她風光出嫁。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撲到顧凜的腳邊，拚命磕頭。

「顧凜，我錯了。」

我不能失去小花。

「皇後娘娘，我錯了，求你放過小花。」

「皇上，我錯了！」

我一遍又一遍的磕頭，給每一個有可能救出小花的人磕頭。

額角流出鮮血，我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可是我不能停下。

「公主！」

淒厲的叫聲衝破院牆，我被顧凜一腳踢倒在地。

「夠了！」

看我終於停下，他緊攥的雙拳不停發抖，臉色蒼白。

「今日是清瑤的封後大典，你卻放縱婢女鬧事，若不嚴懲，朕如何給皇後一個交代。」

「所以罰你麵壁思過，終身不得踏出安寧宮一步，任何人見你，都要經過朕的允許。」

「皇後，你可滿意？」

那女人開心地鑽進他的懷裏，柔聲開口。

「臣妾聽陛下的。」

說完，她對我露出一個挑釁地笑，用口型道。

「都死了。」

眼前忽然出現一片模糊的銅鏡，父皇母後的眼慢慢浮現。

我的手無力地垂在了地上。

我想起來了，這是王丞相的獨女，是顧凜明媒正娶的皇後。

原來我的顧凜回來後沒有娶我，他娶了別人。

就在這時，王清瑤的侍女快步走到我麵前。

「你父皇母後的屍體，可是顧凜親手吊上城樓的，公主！」

我渾身顫抖，猛的推開她順著城樓的方向一路狂奔。

高高在上的帝王終於在此刻慌亂起來。

「嬌嬌，快，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