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紀明瑜溫柔模樣，我一瞬恍惚，剛握住他的手，下一秒卻又被他掙開。

“明瑜，我肚子好痛，我好怕——”

紀明瑜忙大步走向林婷，衣角從我掌心劃過，傷口又滲出鮮血。

而看紀明瑜神色緊張，我心尖一顫，一個荒唐想法幾乎要脫口而出。

“曉春姐，我真是對不起你，我過苦日子過慣了，被抽被打都是平常事，忘記你是千金小姐，不小心傷了你，我這就讓林玉給你道歉！”

說著，林婷作勢要跪，紀明瑜一扶，她又軟軟靠在他懷中。

林玉聽他姐姐的話，一臉不情願走到我身前，開口說了聲對不起。

我明白石榴木上的刀片，是林家姐弟故意放上的，但看此刻紀明瑜對林婷的縱容，顯然不會聽我辯解。

我搖頭認栽，可林玉卻不依不饒，握住我的手，順著我的腕，手背曖昧拂過我的腰。

“啪——”

意識到林玉在做什麼後，我出自本能揚手，下一秒，血淋淋的巴掌印在他臉上。

還沒等我穩定心神，林婷尖叫一聲，抱住林玉的臉，撕心痛哭。

紀明瑜怒氣衝衝，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馮曉春，你別以為自己住在城市裏多尊貴，你現在的成就，也不過是用錢砸出來的，你有什麼理由看不起小婷！”

我呼吸被遏製，臉色青紫，從喉嚨顫巍巍擠出幾個字。

“是林玉他非禮我，紀明瑜，咳——”

話未說完，我的聲音被林婷的哭聲壓過，紀明瑜鬆手，我狼狽癱坐在地，淚止不住地落在地上。

“我真是看錯了你，馮曉春，這裏容不下你這種狠毒的人，你自己滾出去，好好反省！”

我被他硬拽著，踉蹌走到家門外，一聲驚雷劃破天空，我身體一顫，死死扒住門。

母親早逝，我幼時家境貧寒，八歲那年，父親為生計早出晚歸，我害怕去尋他。

暴雨天，我被人拐去，拖進玉米地，差點被侵犯，自此留下陰影。

“明瑜，是我錯了，你把門打開，求你......”

恐懼戰勝理智，傷口的劇痛更是讓我瀕臨崩潰，我拚命嘶喊，門上全是血紅手印。

一聲歎息，紀明瑜打開門，我腿一軟，狠狠栽進他懷中。

紀明瑜見我狼狽，他態度不再那麼強硬，放緩語氣。

“曉春，你什麼時候這樣膽小了。”

林婷也在一旁歎氣，挽住紀明瑜手臂，柔聲細語。

“明瑜，我這種鄉下人皮糙肉厚的，手上一層厚繭，刀劃幾道口子都是常事，姐姐畢竟細皮嫩肉的，可能是疼狠了才說胡話，這次你就原諒曉春姐吧！”

紀明瑜冷哼一聲：

“小婷，你就是太善良了，馮曉春是她父母的寶貝，你和你弟弟難道就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嗎——”

下一瞬，紀明瑜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不顧我的哀求，他把我步步推向門外。

聽我開口求他，紀明瑜有些不耐，哄小狗似的撂下句：

“聽話，曉春，你這次做得太過分，必須要罰。”

身份證被扔出來，轟隆一聲，我嚇得癱軟在地，拖著膝蓋跪在門前，用傷痕累累的手掌拚命敲門。

嗓子喊得嘶啞，幾乎發不出聲音，大腦一陣轟鳴，我隻能隱約聽到，我深愛的丈夫在對他的小青梅溫柔許諾。

“小婷，你活得太辛苦，既然你選擇來到我身邊，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過苦日子。”

心如死灰，我緩緩垂下鮮血淋漓的手，拾起身份證，跌跌撞撞向雨幕裏走。

這一瞬，我終於承認，這就是我暗戀六年，在學生時代，用全部身家偷偷資助的人。

我的愛人，我的紀明瑜。

他從未真心予我，他從未愛過我。

一夜之間，情緒起伏過度，我蜷縮在賓館小床上，高燒不退。

清早初醒，我捂住昏昏沉沉的頭，沒等看清眼前人，右臉一陣刺痛，嘴角開裂。

巴掌落在我臉上，我轉頭看到正高抬右手，呼吸急促的紀明瑜，一顆心徹底空了。

“天啊，這，這怎麼會？！”

林婷捂嘴驚呼，我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緩緩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