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生弟弟時難產,產子後便撒手人寰。
爸爸悲痛欲絕出國工作,雇了家住保姆照顧我和弟弟。
保姆視弟弟為掌上明珠,卻把大幾歲的我當成他們的仆人。
四年後爸爸終於回國說要親自照顧我們,還給了一筆養老錢讓保姆回家。
保姆卻以把弟弟當親兒子撫養為由,找爸爸要名分。
1.
「微微,誠誠,爸爸回來啦!」
門口的聲音響起時,我正蹲在冷水盆前搓洗著弟弟的衣服。
抬頭對上一張和我如出一轍的臉龐,既熟悉又陌生。
自從媽媽生弟弟大失血不治身亡之後,爸爸悲痛欲絕,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他雇了黎阿姨照顧我和弟弟的生活起居,之後就撇下我們出國工作。
唯一能證明我們有親人關係的就是,每半年一次的電話和桌麵上他和媽媽的合照。
看著我凍紅了的雙手,爸爸有些呆愣,隨後撒下手邊的東西朝我衝來,從冰冷的水裏捧起我的手。
臉上掛著些許怒氣。
「黎阿姨,這是怎麼回事?大冬天的怎麼讓我女兒用冷水洗衣服?」
我怕黎阿姨阿姨為難爸爸,想伸手捂著他的嘴,卻被他緊緊攥在懷裏。
在客廳悠閑吃著進口水果的黎阿姨聽到爸爸的聲音坐不住了。
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急忙將水果往沙發邊上一藏,舉起袖子擦擦嘴角。
下一秒轉變臉色,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秦總,都是誤會啊,微微太喜歡弟弟了,恨不得凡事親力親為。」
「我心疼她不讓她幹活,她還不樂意呢,非說要親自照顧誠誠!」
聽了黎阿姨的解釋,爸爸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隨即眼眶發紅,摸著我的頭。
「原來是這樣,黎阿姨,這些年辛苦你了,我會替孩子媽媽好好答謝你。」
「微微真是個懂事的好姐姐!」
他的胸口很溫暖,我感覺被凍僵的手指已經慢慢恢複了知覺。
這時,房間裏被吵醒的誠誠緩緩走了出來,像看陌生人直愣愣一樣盯著爸爸。
「誠誠啊,這就是照片裏的爸爸,快喊爸爸!」
誠誠被養的白白嫩嫩,他怯怯的抱著黎阿姨的大腿躲在後邊。
「他的眼睛和他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爸爸眼圈簌然一紅,嘴唇微顫,伸手想將誠誠摟入懷裏,卻把誠誠嚇得哇哇大哭。
黎阿姨不顧爸爸張開的雙臂,自顧自的把誠誠抱了起來,精明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得意。
「秦總您別見怪,孩子小,比較粘我,您讓他再多適應幾天。」
「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孩子們,無顏麵對孩子的媽媽。」
爸爸低垂著頭,快要被自責淹沒。
他看著消瘦的我和哭得梨花帶雨的誠誠,心中有萬般愧疚,可卻欲言又止。
黎阿姨的眼珠子卻在滴溜溜的轉,爸爸不在家,這幾年她把自己當做女主人,說一不二。
如今爸爸回來了,她又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地位不保,害怕被趕出家門。
她抱著誠誠的手越來越緊,決定把弟弟當成她的籌碼。
爸爸收拾行李後,又準備出門了。
「爸爸出門和朋友談點生意,你和弟弟早點睡覺,明天爸爸帶你們去遊樂園。」
遊樂園?
我聽過這個地方,但是黎阿姨隻帶誠誠去過,她說遊樂園的門票貴,說我一個女孩子去了也是浪費。
「我...我可以和弟弟一起去遊樂園嗎?」
「當然了,爸爸明天忙完就陪你們一起玩。」
我的眼神瞬間發亮,看著他急匆匆離開了家,幻想著自己穿著公主裙坐在旋轉木馬上一起轉動。
突然被一聲嗬斥拉回思緒。
「看什麼看,你爸都走遠了,你還還不快把誠誠的衣服洗幹淨!」
「我一個人把你們帶大容易嗎?你弟弟這麼粘著我,還不是因為我把他當親兒子養?」
黎阿姨抱著誠誠,抬著下巴垂眸看著我,像催促仆人一樣催促我。
仿佛這一刻他們兩才是母子,而我是保姆。
我一直不敢忤逆她,我害怕晚上沒有飯吃,害怕穿著單薄的衣服被澆冷水罰站。
害怕她說如果第一胎生的不是我,而是弟弟的話,我媽媽就不會死。
「你個小丫頭片子,洗個衣服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聽說你爸要回來了故意裝模作樣給他看的,好讓他以為我虐待你?」
我的確聽說了爸爸要回國的消息,還是鄰居張叔叔在電梯裏碰見黎阿姨打電話聽了幾句,才告訴我的。
離開電梯前,黎阿姨還威脅張叔叔讓他不要亂說,不然要他好看。
張叔叔一直都知道黎阿姨對我呼來喝去,動輒打罵,他多次勸阻都沒有用。
「不是我說,老秦家又不是少你錢了,這麼乖的孩子你不心疼也就算了,好歹打狗也得看主人吧!」
這時黎阿姨就會擺出一副醜惡的嘴臉,唾沫橫飛,罵罵咧咧道:
「她死了媽,她爸又丟下她出國,要不是我,她早跟著她媽一起見閻羅王了!」
「你是什麼事逼,跑來管我家的事?你要有本事就把這妞兒帶走自己養!」
黎阿姨炫耀著手裏拎著的高價海鮮和有機蔬菜
「孩子要是跟著你,能頓頓吃的上這些好東西嗎?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窮鬼。」
張叔叔被她罵的臉色鐵青,竭力抑製自己內心的衝動。
全家老小就靠他一個人的工資,光是養家已經夠嗆了,他深知自己無能力幫助我,最終還是選擇了閉門不管。
但得知我爸爸終於要回來的消息,他高興壞了,迫不及待的告訴我。
「微微,隻要你爸爸在,以後你就不會再被受欺負了。」
是的,我爸爸回來了,我有爸爸了,我不想要再任她欺淩了。
「發什麼呆呢,你別以為你爸回來了你就有靠山了,隻要有我黎豔在的一天,你爸還是得聽我的!」
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凝視著她的欲望。
「如果很快你就不在這裏了呢?」
「什麼?」
或許是沒有想到我竟會說這樣威脅她的話。
她的臉一下變得煞白,臉頰肌肉在隱約顫抖著,指著我怒斥道:
「秦微微,你最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要是沒有我就沒有現在的你,你還敢頂嘴?」
「明天去遊樂園,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別說錯話!」
說罷她好像逃避似的,轉身徑直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