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明爭暗鬥

翌日，爸爸給我和誠誠都買了新衣服，我身上是一條款式過時的裙子。

他還保留著多年前的眼光，一點都沒有與時俱進。

但至少這是一條新裙子，畢竟我的上一條裙子，還是媽媽多年前時給我買的。

這幾年爸爸不是沒有打錢給黎阿姨，但是多餘的錢都到她的口袋裏了。

她會給誠誠和自己買一件又一件的新衣服，卻對我說女孩子穿裙子不方便幹活，所以隻給我買最便宜耐臟的套裝。

「準備好了就出發，記得喊上黎阿姨。」

「來了來了！」

隻見黎阿姨身著緊身黑裙，往日紮起的頭發臨時燙了個微卷，垂放在胸前，滿麵春色。

我和爸爸的臉上充滿了錯愕，自我記事以來她一直是蓬頭垢麵，從未看見如此用心的打扮。

雖說她和爸爸年齡相仿，但此時不得體的裝扮卻不像是一個保姆該有的樣子。

「黎阿姨，你穿成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在遊樂園怎麼帶孩子？」

爸爸有些不悅，但還是強行壓製住了情緒。

「放心吧秦總，我一個人帶誠誠綽綽有餘！」

她嬌嗔著，還故意拖慢了尾音。

「那微微呢，你不看著她嗎？」

她顯然忘記了還有我，笑容短暫的凝固了一下，很快如常。

「微微平時不愛和她弟弟玩呢，我會看好他們姐弟倆的，您放心。」

到了遊樂園之後，誠誠看著琳琅滿目的遊樂設施，不斷喊著：

「我玩過這個，那個也玩過，還有那個那個...」

爸爸注意到了我的沉默，摟著我問道：

「微微是不是經常和弟弟來遊樂園呀？」

我搖搖頭。

「這是我第一次來遊樂園，謝謝爸爸帶我來。」

爸爸頓了一下，還未等我開口，黎阿姨搶先一步。

「秦總，也是我的錯沒教好微微，她不樂意分享，也不願意和弟弟一起玩，所以我才不帶她來的。」

爸爸蹲下平視著我。

「昨天黎阿姨不是剛說你很喜歡弟弟嗎？」

我搖搖頭。

「我不喜歡。」

爸爸有些失望，轉頭抱起了弟弟，告誡我：

「你為弟弟洗衣服都故意裝給爸爸看的嗎？」

「你們是最親的姐弟，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你要愛護弟弟，知道嗎？」

我低著頭沉默不語，隻有我知道，在黎阿姨的慫恿下，5歲的誠誠也敢對我頤指氣和。

小小的他學著她的樣子，喝令我幹活。

「爸爸，我餓了。」

爸爸摸摸我的腦袋，聽到了我肚子的咕咕聲。

「小孩子嘛，好好引導就好了，我和兩個孩子出門前都還沒吃飯呢！」

黎阿姨在一邊附和道。

我才想起今天起床的時候，黎阿姨說他們都沒吃飯，可桌子上卻有沒來得及收拾的雞蛋殘渣。

「走吧，爸爸帶你們吃飯。」

到了餐廳，黎阿姨一股腦點了她和誠誠愛吃的東西，絲毫沒有過問我和爸爸。

爸爸把菜單拿到我麵前，我懂事的說道：

「我吃什麼都可以，點弟弟愛吃的就行了。」

誠誠拿著刀叉「哐哐」敲著空碟。

「我要吃海鮮要吃刺身！」

鄰桌的顧客紛紛朝我們看來，露出嫌棄的眼神，黎阿姨卻樂嗬嗬看著他誇讚道：

「我們誠誠從小就厲害，連盤子都敲得響亮！」

菜品上完之後，黎阿姨一邊往嘴裏大口塞著刺身，一邊把好吃的菜都挪到誠誠麵前。

而擺在我和爸爸前麵的隻有一份野草沙拉。

正當黎阿姨大快朵頤時，爸爸卻默默的陪我吃著眼前的沙拉。

直到快吃飽了，她才意識到爸爸，急忙把盤子端過來夾了幾塊他們吃不下的肉。

爸爸接過盤子就把肉倒進了我的空盤子裏。

「黎阿姨，我很感謝你把誠誠養的白白胖胖，但是微微和誠誠同吃同住，她怎麼看起來這麼瘦弱？」

黎阿姨麵露難色，急忙解釋道：

「這微微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女孩子要保持苗條，所以不吃肉，我就全給他弟弟吃了。」

爸爸沒說什麼，回家沉默了一路。

好巧不巧的小區門口遇到了他的老同學林飛瀚。

「老秦，聽同學說你回國了，改天咱喝酒去啊。」

他扭頭看了看爸爸身後的我們，咧嘴笑道：

「這是嫂子吧，兩個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可真有福氣啊！」

聽見這話，黎阿姨不僅不著急解釋，還別開臉偷偷笑，爸爸看見她勾起的嘴角，臉都黑了。

「這是我家帶孩子的阿姨呢，你嫂子幾年前走了。」

剛剛還滿臉笑容的林飛瀚瞬間嚴肅起來，拍拍爸爸肩膀。

「人活著就有希望，加油啊老秦！」

相互寒暄幾句之後，我們回了家，爸爸不急著休息，反而來我的房裏說想和我聊聊。

關門前，我透過門縫看見了黎阿姨凶惡的眼神，像是在警告我不準多嘴。

我佯裝害怕的樣子緊閉了門，長籲了一口氣。

「微微，告訴爸爸，黎阿姨阿姨這幾年對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