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幫過的流浪漢是首富流落在外的獨子,他認祖歸宗接管家業後,要讓我當集團旗下新公司的總經理。
任命文件送到家時,爸爸卻把妹妹帶去整形醫院整成我的樣子,讓妹妹頂著我的臉去赴任。
妹妹能力平平,還總喜歡跟一群精神小夥廝混。
爸爸說,“你妹妹學曆低,名聲又差,再不借這個身份翻身,以後想嫁個好男人都難。”
“你學曆高,能力強,就算沒了這個位置,靠實力也能闖出名堂。”
我沒作聲。
爸爸叫來我的未婚夫陸衍。
陸衍笑容溫和,“換條路走或許更合適,你就聽叔叔的吧。”
“你性格太固執,不懂轉彎,真當上總經理,你會後悔的。”
我點頭答應,“可以啊。”
1
我答應得太爽快,爸爸醞釀好的話全堵在喉嚨裏,差點嗆到。
他眉飛色舞地讓保姆立刻扯下我的名牌手鏈,給我換上滿是褶皺的舊衛衣。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他們擺弄。
“別怪爸絕情。”
爸爸長舒一口氣,“你妹妹前陣子跟那幫精神小夥鬧事,把首富仇家的兒子打斷了腿。”
“一會兒整完容你就自己去警局自首,省得警察找上門來。”
心口像被冰錐紮著,我攥緊拳頭憋回眼淚,聲音發啞:
“爸爸,我真的是你親女兒嗎?”
爸爸一怔,“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
“你當然是爸的親閨女,但你妹妹從小沒娘管,性子野了點,已經夠可憐了。”
陸衍也走過來,伸手想扶我去地下室,讓整形醫生動手。
“警局雖然不好保釋,但我會常去看你的。”
“等你妹妹在首富那兒站穩腳跟,她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當助理。”
“到時候你雖然有案底,但我會把你娶回家,你妹妹也會照顧你,以後日子會好的。”
一針麻醉劑打下去,我眼前漸漸模糊。
等我醒過來,鏡子裏是一張纏著繃帶的臉。
陸衍衝外麵喊了一聲,“這就是打傷人家的主謀,趕緊送警局去。”
他俯身低聲說:“演得像點,別讓人看出破綻。”
兩個保鏢過來架著我往外拖,我深吸一口氣,大喊一聲:
“我自己走!”
爸爸和陸衍對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他們鬆開手,爸爸假惺惺地摸了摸我剛整完還腫痛的臉,“好孩子,是爸對不住你。”
陸衍從包裏掏出一個包。
裏麵裝著幾張零錢,消毒水,一本低俗雜誌......
都是看守所裏可能用得上的東西。
他把包塞給我,“這些都是我特意去看守所附近問了,專門給你準備的。”
我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
“乖孫女!”
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喊,奶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把拉住我。
“乖孫女,聽說首富要讓你當新公司總經理?”
“太好了,以後咱們家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她摘下自己的金鐲子戴在我手腕上,“這些年委屈你了,以後好日子要來了。”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劈裏啪啦地砸在奶奶手背上。
奶奶慌了神,連忙鬆開我,“這是怎麼了?”
爸爸眼神躲閃。
陸衍不停看表,頻頻朝門口瞟。
他催促道:“別耽誤時間了,再不走警察該起疑了。”
奶奶一臉疑惑,“什麼警察?”
爸爸依舊沉默,隻揮揮手讓保鏢帶我出去。
2
奶奶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深,死死拽著我不放,“你們敢!我孫女是首富欽點的總經理!”
這時管家突然跑進來,“警察過來了。”
奶奶一驚:“警察來幹什麼?”
陸衍不耐煩起來,用力掰開奶奶的手指:
“她現在是惹事的那個了。”
“真正的她和她妹妹換了臉,哎,一時說不清楚,趕緊送她走。”
奶奶尖叫著抱緊我,說什麼也不鬆手。
她看看爸爸,又看看我纏著繃帶的臉,哪裏還不明白。
她歇斯底裏地吼道:
“沈定你這個殺千刀的,不疼女兒就算了,還想讓親閨女去坐牢,我今天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能讓你這麼作孽!”
說著,她又抓著我崩潰大哭:
“好孫女,奶奶沒用,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可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憑什麼要讓給那個惹禍精。”
“你忘了當初答應奶奶什麼了嗎?”
我哭得喘不過氣。
卻還是狠下心抽回手,勉強擠出個笑容:
“奶奶,世上有比職位權力、幹淨履曆更重要的東西。”
“我已經決定了,絕不後悔。”
說完,我狠心推開奶奶,大步往外走。
奶奶要追出來,卻被家裏的傭人死死攔著。
她忽然嘶吼一聲:“孫女,你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我今天就死在你麵前!”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我心如刀絞。
我強壓著滿心的酸楚,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您死了可就沒了沈家老太太的身份了。”
奶奶哭得更凶了,“我從前忍氣吞聲怕你爺爺動怒,那都是為了讓你能安穩長大,如今你都要替人去坐牢了,我還怕什麼!”
我點點頭,“如今我要去坐牢,您也不用再忍了,搬去老宅住吧。”
“跟沈家斷絕關係吧。”
奶奶絕望地癱坐在地上,“我的乖孫女啊,你到底是犯了什麼糊塗?”
爸爸趕過來,扔給奶奶一份斷絕關係的聲明,急急忙忙讓保鏢把我推了出去。
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回頭,耳邊還縈繞著奶奶的哭聲。
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還好奶奶跟沈家撇清了關係,以後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陸衍生怕我耍花樣,開著車跟在押送我的警察後麵往看守所去。
他塞給看守所的看守一個厚厚的信封,換來了和我單獨說幾句話的時間。
我坐在椅子上,冷冷看著他:“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陸衍看了看手機時間,盤算著:“應該快到了。”
我茫然地問:“什麼快到了?”
話音剛落,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人快步闖了進來。
是妹妹。
她眼睛紅紅的,一進來就抓住我的手:“姐,你願意替我頂罪,這份恩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以後一定好好報答你。”
陸衍“關切”地扶她起來,“唉,你剛拆了線,這麼急著過來幹嘛。”
我那顆早已麻木的心,又被刺得生疼。
“還不是怪你,下手那麼重。”
妹妹軟軟地靠在陸衍懷裏,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陸衍摩挲著她的後背,眼神裏帶著未褪的曖昧,卻轉頭對我解釋:
“你別多想,現在她要裝成你的樣子,才不得不跟我走得近點,我心裏真正在意的人一直是你。”
我扯了扯嘴角,“是挺近的。”
3
我撐著桌子站起來,拉開門叫來了看守所的人,讓他們把這兩人“請”了出去。
他們剛離開,我就被獄警拽進了禁閉室,說要讓我見識見識那些不聽話的犯人的下場。
耳邊滿是哭喊,眼前受罰的人影恍惚間和奶奶的樣子重疊在一起。
我媽在生下妹妹之後就難產死了。
我從小是被奶奶一手帶大的。
在沈家,奶奶也總被爺爺冷待。
我想起奶奶偷偷抹淚時跟我說的話。
她說別學她忍氣吞聲,這世上沒人能當一輩子靠山,想站得穩,終究得靠自己。
於是我拚命努力,學金融、考證書、練談判,打磨自己的能力。
我想靠自己拚出條路,讓奶奶能抬頭挺胸過日子。
可到頭來,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被推進了看守所替人頂罪。
爸爸的偏心、陸衍的算計,像鈍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我想大哭一場。
可我清楚,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奶奶,等著我。”我低聲默念。
第二天,我順從地換上囚服,跟著其他犯人一起在看守所勞作。
電視上正好播放著陸衍和妹妹的訂婚宴。
同監室的人探頭張望,議論起來:
“聽說了嗎?陸氏集團的獨子娶的是首富新認的幹女兒,就是那個要去當總經理的?”
“是啊,據說首富當年流落在外,是她好心收留,又給醫藥費又給路費,才讓首富找回身份的。”
“真是好福氣啊......”
這是我的經曆,可現在全成了別人的故事。
我別過臉,眼眶發燙。
有個犯人隨口問:“那陸公子之前不是跟沈家大小姐訂婚嗎?現在人家進了看守所,他怎麼不管管?”
恰好,也有記者問了這個問題。
陸衍冷淡又不耐煩的聲音在屏幕裏響起:“純屬謠言!是她死纏爛打,我從未對她有過好感。”
現場立刻響起一片附和的笑聲和誇讚聲。
有的記者跟著起哄:“陸總和這位新夫人看著就般配,以後肯定多子多福!”
陸衍大概是回頭看了身邊的人,透過屏幕,我隱約看到妹妹穿著禮服的身影,兩人對視的樣子,顯得格外“恩愛”。
我望著那對“璧人”,心口那種針紮似的疼,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麻木。
這些日子我一直沒辯解,安安靜靜地配合調查,錄口供時也按他們教的話說。
到了家人朋友探視這一天,那些曾經被我妹妹拒絕過的男人來了。
他們拿著手機往我麵前湊,“沈婷婷,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麼一天啊。”
“都這個時候了,還端著那點清高架子呢。”
還有人陰陽怪氣:“聽說她以前是高材生,現在還不是要坐牢了。”
就在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突然衝了進來,她聲嘶力竭地喊:
“這是我的孫女沈清清,不是惹事的那個!”
“你們都看清楚了,她才是首富要找的恩人,是該當總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