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日子裏,悠悠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她不說話,不哭不鬧,隻是抱著膝蓋坐在牆角。
有時候,她會突然驚恐地尖叫,撕扯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我心急如焚,隻能隔著一堵牆,無力地聽著她的痛苦。
父母偶爾會透過門縫看一眼。
“我看她就是裝的。”
母親的聲音裏滿是鄙夷。
“想用這招讓我們心軟?門都沒有。”
父親冷哼一聲。
“餓她幾天就老實了。”
悠悠開始絕食。
她用沉默和死亡來做最後的抗議。
第三天,父親終於沒了耐心。
他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和家明一起,粗暴地將悠悠按在地上。
母親端著一碗米湯,用勺子野蠻地撬開她的嘴。
“我告訴你,你想死,沒那麼容易!”
父親的聲音狠厲。
“你把這個家搞得雞犬不寧,就想一死了之?”
米湯混著眼淚,從悠悠嘴角流下,她被嗆得劇烈咳嗽。
我被鎖在房間裏,用頭一下一下地撞著門。
“放開她!你們是魔鬼!”
門外,家明甚至放起了音樂。
歡快的流行歌曲,和他給朋友打電話時興高采烈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下周我轉正了,請你們去會所玩!”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紮在我和悠悠的心上。
一個星期後,父親接了一個電話。
我從門縫裏,看到他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掛了電話,他對母親說。
“王總的電話。”
“他說很想念悠悠,想約她吃個飯,還說隻要悠悠肯去,家明的職位能再往上提一提。”
母親的眼睛亮了。
“這是好事啊!”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他們竟然,還想把悠悠往火坑裏推第二次。
“你們敢!”
我徹底瘋了,用盡全身力氣去撞那扇門。
“如果你們敢讓她去,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或許是我的瘋狂嚇到了他們。
父親第一次選擇了妥協。
“不去就不去,你鬧什麼!”
他對著我的房門吼道。
“我們就是讓她出去吃個飯,散散心!”
當晚,母親打開了悠悠的房門,也打開了我的。
她端來飯菜,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好了,都別鬧了,快吃飯吧。”
那一晚,悠悠異常平靜。
她吃光了所有的飯,甚至對我笑了笑。
睡覺前,她像小時候一樣,抱著我的胳膊。
她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我的耳廓。
“姐姐。”
“你要好好活著。”
我心裏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可我太累了,抱著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醒來時,身邊是空的。
房間的窗戶大開著,冷風灌了進來。
悠悠不見了。
我發瘋似的衝出房間,抓住正在吃早飯的父母。
“悠悠呢?悠悠去哪裏了!”
母親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粥。
“可能是想通了,自己出去散心了吧。”
“隨她去,一個女孩子家,還能跑到哪去。”
父親翻著報紙,頭也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