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羽連續超越墨攻隊的兩個賽車手,以0.1秒的優勢衝破終點,拿下這場墨西哥分賽的第三名,在總積分榜上在位列第二。
她缺席了所有慶祝儀式,以最快的速度飛回國內,一刻不停地不斷聯係血站,請求他們為小朗調熊貓血。
“我保證我會用我的血償還,我是A型血......”
到達醫院後顧泠羽立刻獻血400ml後,換來珍貴的100ml熊貓血。
可卻被醫生告知,小朗受傷不重,其實用不著輸血,沒幾天就能恢複如初。
“太好了。”顧泠羽頓時鬆下一口氣。
醫生遲疑道:“倒是您......您頭部的傷口需要立刻處理。”
顧泠羽這才意識到自己頭上糊著血,難怪一路上有不少人驚恐地打量她。
她滿心都是小朗,竟然忘記自己也是傷患。
“你還敢回來?”婆婆尖刻的聲音自顧泠羽背後響起。
她剛轉身,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婆婆還不解氣,揚起手又狠狠打了顧泠羽另外半邊臉。
“我早就跟你說過,小朗的成長不能沒有媽媽,光靠保姆帶他早晚得出事,你看!果不其然,他在外麵出了車禍!都是因為你這個媽不負責任!”
顧泠羽很想反問沈懷曜身為父親是否擔起了責任,難道這世道隻準男人全身心投入事業,而女人活該居家帶孩子?
她囁喏著,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她早就知道婆婆看不起她。
多年前她背後的顧家實力雄厚,能跟沈家平起平坐。
現在顧家很多人死於災病,幾乎不剩什麼了,她比灰姑娘還不如。
婆婆看在她生了小朗的份上才勉強容忍她。
“小朗是我們沈家以後的繼承人,他但凡出半點事你都罪責難逃,今天我必須罰你——去給我挨三十鞭!”
顧泠羽很驚愕:“什麼?法治社會還敢用私刑?而且這裏可是醫院。”
婆婆神色冷肅:“你如果不願受刑,這輩子別想再見到小朗。”
顧泠羽頓時沉默。
她想念小朗,無比想念,比起深厚的母愛,她甘願折損自尊。
“好。”她艱難地擠出這個字。
沈家人脈深厚,當即托關係找了間空病房,讓八個保鏢把顧泠羽拖進去。
浸滿鹽水的鞭子重達二十斤,被壯漢掄起,重重抽在她後背上。
顧泠羽瞬間感受到劇烈痛楚,每一次鞭打都讓她眼前一黑。
她咬緊手腕,堅持不叫出聲,目光死死盯著前方。
病房門緊閉,但從底下的縫隙可以窺見走廊上來來往往的腳步。
一雙雕花勳章皮鞋稍稍駐足。
“懷曜?”顧泠羽不由自主地雙目放光。
她確信那是沈懷曜,隻有他會從發絲到鞋底都優雅精致得一絲不苟。
沈懷曜站在門外,聽著皮鞭殘暴的破空之聲。
他知道顧泠羽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
他的手在門把手上久久懸停,但最終,他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
顧泠羽再次陷入地獄,更絕望,更黑暗,她仿佛能聽見隔壁病房裏傳來的歡聲笑語。
是小朗,沈懷曜,還有虞茵茵。
三十鞭結束時,她幾乎昏迷,病房裏萬籟俱寂,隔壁虞茵茵的咯咯嬌笑聲愈發清晰。
就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
而顧泠羽是瀕臨死亡的乞丐,短短4小時內,她經曆車禍、獻血和鞭刑,肉體早已無法支撐。
可是她太想見到小朗,她親愛的兒子,以及......沈懷曜。
早在三年前就有道士告訴顧泠羽——她的命格被極其凶惡的黑煞裹挾,凡是愛她的人都注定早死。
所以顧泠羽這三年愈發自私冷漠無情,目的就是推開所有愛她的人。
她做到了,沈懷曜果然恨她,罵她狠毒,罵她無情,質問她怎麼不去死。
更多的是質問她到底愛不愛他:“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嫁給我?顧泠羽?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你在婚後變得這麼冷漠?”
顧泠羽總是癡迷又絕望地盯著他俊美的臉,囂張地回答:“隨你怎麼想。”
沒人知道她內心有多痛苦,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沈懷曜跟虞茵茵越走越近,假裝毫不在意。
她的心痛得快碎了。
因為她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