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化妝。
我隻是在浴室裏,用最快的速度,給我最好的閨蜜林曉打了一個電話。
“曉曉,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啊我的新娘子!我正準備出門去婚禮現場呢!”林曉的聲音裏充滿了興奮。
“別去了,取消吧。”我平靜地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分鐘,然後爆發出林曉不敢置信的尖叫:“你說什麼?!江念你瘋了?!今天是你跟秦斯越的婚禮!”
“嗯,我知道。”我看著鏡子裏自己那張蒼白的臉:“先幫我訂了一張飛去哪都行的機票,用我的備用身份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江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嚇我!”
“沒什麼,隻是不想結了。”我笑了笑:“然後幫我把衣帽間裏那個黑色的行李箱送到機場,密碼是我回來的生日,剩下的,等我之後再說。”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拔出手機卡,扔進馬桶,按下了衝水鍵。
我脫下了身上那件睡袍,換上了一套已經準備好的、最普通不過的運動服和平底鞋。
沒有跟門外等得不耐煩的秦斯越說話,我直接從臥室的窗戶翻了出去。
這裏是二樓,下麵是柔軟的草坪。
我跳下去的時候,崴了一下腳,很疼,但我沒有停。
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別墅的後門,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我沒有去機場。
我知道以秦斯越的勢力,查到我的航班信息是分分鐘的事。
我打車去了全城最混亂、人流量最大的火車站。
在黃牛那裏,加價買了一張即將出發,開往西南邊陲小鎮的綠皮火車票。
沒有座位,隻有站票。
車廂裏擁擠不堪,充滿了各種混雜的味道。
我擠進了一個車廂裏,靠著冰冷的車廂壁,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
那是生我養我,也是困了我八年的地方。
現在,我終於離開了。
火車開動的那一刻,我才感覺到,腳踝處一陣陣鑽心的疼。
我低頭一看,腳踝已經腫得像個饅頭了。
眼淚,終於在那一刻,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
不是因為疼,也不是因為委屈。
隻是覺得,這八年,就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現在,夢終於醒了。
秦斯越,從今以後山高水遠,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