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們,放過我父親,他年紀大受不住的......”
我被侍衛死死鉗住雙臂,雙目赤紅的盯著離去的父子二人。
眼前兩個男人,一個是我傾心相付的夫君,一個是我九死一生誕下的兒子,如今卻為了同一個女人,要害死我的親人。
這些年,我對他們父子二人盡心盡力,從未有過怨言。
本以為將心比心,卻終究還是錯付了。
鉗製我的侍衛鬆開手的瞬間,我發了瘋似的撞向行刑人。
父親向來幹幹淨淨的衣服沾滿了血跡,此刻呼吸弱得幾乎不可聞。
我無力地半跪在地上,想伸出手卻連碰都不敢碰,連指尖都在顫抖。
我踉蹌著要背著父親去找大夫,卻被侍衛死死攔住。
“夫人,侯爺有令,你不求得薑姨娘原諒,便不能救他。”
我像條喪家犬一般被拖到薑如煙麵前。
這兒原本是我的房間,屋裏一桌一椅都是我親手挑的花樣,可隻因薑如煙身體不好,我就被攆到了下人都不住的柴房。
換作以前我定是又恨又怨,可現在我顧不上這麼多,重重跪在地上,連磕數個響頭。
額頭滲出鮮血,聲音沙啞破碎,“是我罪該萬死,求您饒恕我父親。”
薑如煙卻故作害怕地往後縮了縮。
謝清玄立刻衝上來一腳踹開我,“你是不是成心來嚇如煙的?裝模作樣認錯,實則想刺激她,我看你是不想救你父親了。”
這一腳踹在心口上,我喉頭一甜,血腥味湧了上來,卻仍掙紮著抬頭辯解,“不是的!真不是!”
薑如煙看向謝清玄,聲音怯生生,“侯爺,夫人莫不是想要對我下毒,誰知陰差陽錯間反倒害了無辜的白孔雀......”
她這話一出,謝清玄更是怒火中燒,“心腸如此歹毒!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去把人給我扔進冰水裏泡著。”
我捂著抽痛的心臟,嚇得幾乎喘不過氣,抱住他的腿哀求,“我真的沒有下毒,你信我一次,我父親他快不行了,再扔進水裏就會沒命的。”
兒子卻在一旁冷笑:“薑姨娘最愛的白孔雀中毒都能撐這麼久,外祖父又怎會撐不住?”
“想讓薑姨娘原諒你也行,她的白孔雀被你毒害死了,你就扮作那孔雀,開屏起舞逗她開心。”
我愣在那裏,一旁的薑如煙揚起眉梢,笑容裏滿是得意。
“侯爺,看來夫人不願意呢......”她輕聲說。
謝清玄摟著薑如煙,他抬手示意,婢女們便架著我換上了舞衣。
膝蓋重重磕在地上,我看見他眼裏翻湧的陰鷙,那是從前從未給過我的眼神。
他本是京中出了名的殺神,卻唯獨在我麵前收了爪牙。
我曾問緣由,他說:“絕不把壞模樣給心上人看”。
沉溺在這份特殊裏,我不顧父母的阻攔嫁給他,後來難產生下兒子,他捧著我蒼白的臉掉淚。
“隻生這一個,以後不讓你再受苦。”
我曾以為嫁對了人,直到他將薑如煙帶回來時,我才知那份特殊並非獨我一份。
樂聲響起,我被推到眾人麵前,在各種目光注視下舞動起來。
身上像有無數細針紮著,每動一下,痛感就往骨子裏鑽。
沒多久,我額上就沁出了汗珠。
瞥見舞衣縫隙裏的銀光,才懂薑如煙方才那笑容的含義。
“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實在撐不住,跌坐在地。
“算了侯爺。”薑如煙柔聲說,“她定是不滿我得您寵愛,才跳得這般勉強,我不勉強她了。”
謝清玄瞪我一眼,怒斥,“真是沒用的東西。”
我強壓著屈辱辯解:“這舞衣裏分明藏了針!”
“胡說,這是如煙親手備的,不可能有問題。”他一口否定。
“就算真有,也是你自己放的,別想栽贓給如煙!”他語氣堅決,滿眼都是對薑如煙的維護。
“還不快給如煙賠罪道歉。”
心臟早已被掏空,我竟感覺不到羞辱。
我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匍匐到薑如煙身前,整個人伏在塵埃裏,“隻要你放過我父親,我願自請下堂。”
薑如煙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假意起身要扶我。
“夫人,這可使不得......”
下一秒她卻猛然貼近,忽而咬牙惡聲道:“放過他?做夢!那毒本就是我下的,我就是要看著你身邊至親之人,一個個在你麵前痛苦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