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一場醞釀已久的大雨傾盆而下。
我義無反顧地衝進了雨幕中。
我車禍失憶,傅燼明撿到我時,下的雨也是這麼大。
那時車燈打在我臉上,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傅燼明從車上下來,撐著一把黑傘,麵無表情地問我。
“有家嗎?”
我搖頭說不記得了。
“跟我走?”
他伸出手。
我說好。
我以為我走向的是光明,沒想到他的身後是萬丈深淵。
他是傅氏集團的獨子,卻是個私生子。老傅總去世後,雖將集團交給他,但內憂外患,傅夫人的親生女兒拉攏人心,其他的親戚又希望有利可圖,傅燼明受過好幾次暗殺,是我為他擋槍擋刀。
他也曾紅著眼撫摸我身上留下的彈孔,滿是心疼地抱著我說:“一個女孩子,留下這麼大的疤,以後恐怕不好嫁人了。”
“但沒關係,風浪平息,我娶你。”
隻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卻牽絆住我的心。
倘若有一天他真要娶我,我得要讓整個天海城做我的嫁妝。
我拿命去逞凶鬥狠,天海城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他卻離我越來越遠了。
早就應該離開了,那些偶然閃現的記憶碎片便是最好的提醒。
記憶裏那些對我卑躬屈膝的人看樣子都是大人物。
大小姐?
看來失憶前,我的身份應該並不簡單。
回到出租屋裏,我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包紮,傅燼明的消息就已經發過來。
上麵是林菀菀未婚夫的信息,以及言簡意賅的一句“盡快”。
原來,真想娶一個人的話,不會讓她等七年。
而是盡快。
那便盡快吧,傅燼明,我也想盡快地離開你。
打開傅燼明提供給我的信息,最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我發現林菀菀的未婚夫竟然有一個白月光!
白月光叫沈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信息。
就連林菀菀也完全不知情。
林菀菀楚楚可憐地問:“既然謝亭有白月光,那為什麼不跟我退婚呢?”
這也是我想問的。
我的頭又痛了,我按按太陽穴,傅燼明遞給我一杯水。
“傷還沒好就急著調查謝亭,你很想嫁他?”
話裏話外滿是嘲諷,我有些無奈地反問:“不是你吩咐我盡快的嗎?”
這些年來,我第一次頂嘴,傅燼明惡狠狠地瞪我,我也看著他,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
傅燼明玩味一笑,這是他生氣的前奏,果然下一秒他就將水杯狠狠砸到我的頭上,他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齒。
“程刀,就算嫁了人,你也是我手裏的刀!”
我的嘴巴裏湧出一股甜腥味。
我不懂他在氣什麼,他要我盡快嫁給別人,我顧不得等身上的重傷恢複便為他奔走調查。
他應該得意有我這樣的忠犬才對?為什麼會氣成這樣。
他的眼神裏滿是殺意,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重。
林菀菀嚇得大叫:“燼明!”
傅燼明這才鬆開手,輕蔑地看我一眼:“記住,我不喜歡你剛剛的態度,不要再用那種眼神挑釁我。”
他擁過嚇壞了的林菀菀,拍著她的背安撫她:“菀菀,嚇到你了,對不起。”
把我打得頭破血流,卻輕聲細語地向別人道歉說嚇到她了。
明明已經是死掉的心,在這一刻又痛了起來。
他這樣心疼的神色,就連三年前,我被砍了六刀,命懸一線時,也未曾見到。
額角的血流下,模糊了雙眼。
傅燼明這麼愛林菀菀。
我當然要拚命成全他呀。
傅燼明冰冷的聲音傳來:“程刀,給你一個月,必須拿下謝亭。”
“殺了他很簡單,但嫁給他......”
這對我來說確實不是個簡單的任務。
他露出一絲意有所指的笑容:“程刀,你勾引男人的手段不是很多嗎?”
我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