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行雲提前半年為我訂的生日宴上,他遲到了。
等待的時候,閨蜜給我發來信息,詢問如何和男友相處。
知道她單純的性子,我忍著吃瓜的心思,從接吻到上床寫了八百字的經驗貼給她。
幾個小時後,姍姍來遲的謝行雲一邊說著抱歉的話一邊將我摟進懷裏。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嗅到他身上梔子花香水味,以及瞥見他耳垂上清晰可見的牙印。
我渾身一僵,回想起我親手寫下的經驗貼。
“你是清純類型不要用那些妖豔香……有些男生的耳垂會很敏感……”
....
察覺到我的出神,謝行雲再度說了抱歉,溫柔的雙眸裏滿是懊惱:
“讓你等太久了是不是?實在沒想到臨時有點事。”
“你還好嗎?”
我按下心底的不安,扯起嘴角對他搖頭,努力強迫自己投入麵前的燭光晚餐。
手機“滴噔”一聲,是閨蜜許詩發來短信。
“謝謝你啊,你教的方法很好用,他今天本來說有重要的事,但是被勾得在車上就忍不住了……鎖骨上被我咬得全是痕跡……”
恰在此時,謝行雲俯身將切割好得牛排放在我麵前。
“餓了吧?快吃。”
我應聲抬頭,目光卻恰好撞進他落下的領口裏,鎖骨處一片緋紅。
過往種種霎時間如浪潮一般襲來將我淹沒。
許詩說談了了個男朋友,沒有經驗,愛和我討教,卻從不肯帶給我看。
我當她害羞,就連和男友獨處時如何撩撥,我都傾囊相授。
她也總是將她們相處的細節詳細告訴給我,表達感謝。
從前那些令我頗有成就感的反饋,現在才後知後覺,那是怎樣的挑釁和嘲笑。
她的消息接二連三地發著,我卻再也沒有了點開的勇氣,整個人氣得止不住發抖。
謝行雲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他下意識皺眉,卻在看見來電顯示時立馬按了接聽。
本來還擔心眼淚暴露在燈光下太丟人,可他是那樣的專注,絲毫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自嘲一笑,終於任由屈辱的淚水落下。
一個小時後,謝行雲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嘴角還擒著笑意。
他終於將目光投向我。
我以為他會發現我泛紅的眼眶,未幹的淚痕。
誰知他隻是斂了笑意,輕飄飄地說了句:
“許詩祝你生日快樂,還有,遲到和她沒關係。不要把氣撒在她身上。”
我覺得荒謬至極,剛想張口辯解,謝行雲率先開口打斷我:
“許詩給你發很多消息你沒回,她以為你生氣了,所以打電話給我。”
“我在路上碰見她了,捎她一段路,僅此而已。”
他倚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副看透我的姿態,眼角眉梢上都是淡淡的厭煩。
我怔住。
從小破碎的家庭導致了我敏感的性格。
與謝行雲相處的十年裏也時常吵架,可他總是待我溫柔又寵溺,包容我的一切作天作地。
他說,阿凝就連作天作地都可愛,像隻小貓一樣撓得人心癢癢。
但其實,他早已厭煩了我的不安敏感,愛上了乖巧文靜的許詩,是嗎?
看著我迅速泛紅的眼眶,謝行雲歎了口氣,終是軟了語氣:
“好了,不鬧了好嗎?我們好好過生日。”
我強忍著眼淚,直直地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你今天不是要求婚嗎?還求嗎?”
是的,我也是意外使用他的電腦才發現了他打算在今天求婚的計劃。
謝行雲先是錯愕,然後是恍然大悟,最後走過來將我抱進懷中。
頭頂傳來他含笑的嗓音:
“原來是在鬧這個,怎麼就被你發現了。”
“知道你小氣又敏感,但連我們都要懷疑可就過分了啊。”
“趕過來的時候太匆忙了,戒指落公司了,明天,明天補你一個求婚好嗎?”
我的臉貼在他的腹部,終於在這裏嗅到一點我們共用的香氛洗衣液的味道。
過往十年的回憶裹挾著我,眼淚簌簌落下。
我沉默點頭,欺騙自己,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