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地圖,我隻能在北極冰川上憑肉眼辨認方向。
狂風卷著冰粒砸在臉上,疼得像刀割,裸露的手臂早已凍成青紫,碰一下就破皮流血。
視頻那頭,陳默盯著我胳膊上的傷,又皺了下眉頭:“楚靈,別硬撐了,道歉就把你接回來。”
話音剛落,林月就親昵地挽住他胳膊:
“陳總別擔心,太太不說話,就是沒事。”
”北極看著冷,其實溫度還好呢。我上次來這,正趕上生理期,試著脫了外套在雪地裏走了幾步,都好好的。更別說太太曾經是科考隊的。”
我立刻覺察到不對,反問:
“林月,你生理期在北極都敢脫外套,是怕冷的人嗎?”
林月的臉“唰”地白了,像是才發現自己失言,猛地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眼淚不斷往下掉:
“陳總,對不起,我騙了您,”
她哽咽著抓住陳默的褲腿:“我以前是不怕冷,可後來爸爸重病住院,急需五百萬手術費。有個變態富豪找到我,說隻要我在北極脫了外套走一天,就把錢給我,我沒辦法啊,那是我爸的命啊……”
“從那以後就落下了病根,現在真的一點涼氣都受不得,稍微沾點冷的,肚子就像刀割一樣冷。”
陳默低頭看向林月,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
他讓林月坐在自己身邊,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委屈你了,以後再也不讓你受這罪。”
轉頭看向我時,陳默眼底那點溫柔卻瞬間凝成了冰:“楚靈,月月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要往她身上潑臟水?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說罷,他撥打了一串號碼,語氣冷硬:
“是北極動物研究站嗎?把你們養的那頭北極熊放出來,趕到我發的定位坐標,我要好好教訓一下太太。”
公司的線上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老板這是來真的?北極熊可是會吃人的!”
“太嚇人了吧,就算老板娘有錯,也不能這麼罰啊。”
“林月這招夠狠的,這是要置老板娘於死地?”
連研究站的工作人員都聽出了不對勁,語氣帶著遲疑:
“陳總,您說的是那頭剛產崽的母熊吧?它現在正是護崽最凶的時候,野性十足,真的會傷人的!而且,而且太太還懷著孕啊……”
陳默的眼裏閃過一絲猶豫。
林月靠在他的懷裏,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帶著哭腔:“是啊,連北極熊都有當媽媽的資格,不像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這話像點燃了導火索,陳默對著聽筒低吼:
“少廢話!立刻放出來!”
“陳總,您再考慮考慮!這要是出了人命。”
“我是研究站最大的投資人!”陳默怒不可遏,聲音因憤怒而拔高,“我說了算!讓你放你就放!”
看著他歇斯底裏的樣子,我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
我放棄了爭辯,凍得青紫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當初為了備孕,我忍痛辭掉了科考隊的工作。
離開時,我抱著張教授哭了一夜。
那些冰原上的星辰、帳篷裏的熱湯、同事們凍得發紅卻依舊明亮的眼睛,都是我舍不下的牽掛。
陳默當時抱著我說:
“別難過,我給你投資一家北極動物研究站,等孩子長大了,我們就帶著他去那裏住一陣子,你還能時常看看熟悉的冰川。”
那時的他,眼裏的溫柔不像假的。
可誰能想到,這些竟成了刺向我心臟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