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隻因新來的實習生林月到了生理期，我老公命令全公司不能開空調。

四十五度高溫下，公司三十個員工中暑，連前台的貓都熱死了。

我挺著九個月的孕肚向員工道歉，順嘴提了句：

“不能因為一個人，讓這麼多人遭罪。”

林月哭著把空調開到18度，開了一整天。

傍晚傳來她暈倒的消息，老公陳默扔下簽了一半的合同，抱著她衝進醫院，一夜未歸。

直到第二天，他來電：

“老婆，月月被空調吹得大出血，子宮保不住了。這兩天顧不上你，給你安排了待產中心，私人飛機馬上到。”

我沒多想，應了聲好。

第二天，私人飛機載著我落在了北極。

陳默坐在另一架私人飛機裏，通過極地視頻設備，對我冷笑：

“你指責林月沒開空調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現在。”

我望了圈冰川，熟練地拿出衛星手機：

“張教授，我是0716號，楚靈。”

“科考隊在北極安排的任務，我繼續完成。”

.....

視頻那頭，監視著我的陳默忽然笑出了聲：

“楚靈，科考隊那群人去年就埋在冰下了，你忘啦？”

我還沒應聲，林月就進了他的私人飛機艙，嬌聲問：

“陳總，您在忙什麼呢？”

“楚靈害你沒了當媽的資格，我這是懲罰她。”

陳默說著，點開公司全員直播界麵：

“我向來一碗水端平。哪怕是懷著孕的老板娘，隻要損害員工利益，也照罰不誤！”

屏幕上瞬間滾過一片“老板英明”“公正無私”的彈幕。

我在零下五十度的寒風裏，早已凍得說不出話。

出發前陳默騙我去海島待產，我特意穿了條真絲裙。

此刻布料薄得像層蟬翼，貼在皮膚上凍成了硬殼。

四肢早就失去知覺，牙齒打顫的聲響蓋過了呼嘯的風聲。

“楚靈？知道錯了？現在跪下給月月道個歉，我就接你回來。”

我顫著凍僵的唇，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陳默，你居然怪我？”

“員工熱中暑了，我要對大家負責，這有錯嗎？難道林月是人，其他員工就不是？”

陳默瞬間暴怒，對著鏡頭吼：“現在我問問，公司裏還有誰怕熱？”

彈幕裏的風向立刻變了：

“不熱不熱，不開空調正好”

“中暑小意思，哪有林月受的罪重”

陳默冷笑：

“楚靈，看到了吧？大家都說不怕熱，你就是故意針對月月。”

我剛想再反駁，一陣冷風猝不及防地灌進喉嚨，小腹突然傳來尖銳的墜痛。

我死死按住肚子，疼得在冰麵上蜷縮起來。

陳默的臉色驟變：“楚靈，是不是孩子出事了？”

果然，陳默最在意這個孩子。

因為工作原因，我本來和陳默約好30歲前不要孩子。

但去年他爸查出絕症，隻剩兩年光景，老人拉著我的手求我說：

“楚靈，我知道你是當年的女狀元，是科考隊的女英雄，陳家有你這個媳婦也是福氣，但我實在想見見孫子，你能不能放棄工作？”

那時陳默對我百般溫柔，我一時糊塗，竟答應了。

之後，我辭了科考隊的工作，安心備孕。

好不容易得來了這個孩子。

陳默見我捂著肚子，臉色慘白，更慌了：

“楚靈，我現在就派飛機把你接回……”

他話沒說完，林月突然撲進他懷裏哭起來：

“陳總，快把太太接回來吧，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我隻是被她逼著吹空調，就沒了子宮，她人在極地，豈不是……”

我看著她眼底藏不住的陰險，突然笑出了聲。

記得她剛來上班的時候，還是五月，穿著露臍裝，在辦公室連啃五根冰棍，說生理期吃冰才舒服。

就算林月摘子宮是真的，也絕不可能跟開空調有關。

“楚靈，你還笑得出來？”陳默猛地停了撥號的手，臉色驟沉，“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看來得讓你多清醒清醒！”

我沒理會他的警告，掙紮著站起來，摸出衛星手機想搜科考站地圖。

陳默忽然冷笑，遠程鎖死了我的手機，地圖瞬間消失。

“還以為你是在科考隊呢？一張地圖就能走出冰川？”

陳默的聲音比寒風還冷：

“不想道歉，就等著在這迷路吧。什麼時候跪著給月月認錯了，我再開你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