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我貪慕虛榮,
怕我跟他索要天價回報,
更怕我變得利欲熏心,
我…不再是我。
他有那麼多的怕,寧可裝失憶、裝窮、裝瘸。
眼睜睜看我為了這個小家,為了徹底治好他的瘸腿,從早到晚,頂風冒雨穿梭在大街小巷。
為了多掙幾百塊,去做那最危險的空中飛人。
他的心,可真硬!
淩晨,廖羽在背後抱住我。
身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香氣。
他知道我不喜歡二手煙的味道。
每次下班,都會先冼澡,再上床。
兩年來,夜夜如此。
他貼在我耳後,輕輕吹氣。
一呼一吸間,喘息聲越發沉重。
“老婆,睡了沒,我…我想…”
他隻在溫存時喊我老婆。
從前,他也是這般挑逗。
縱使白天再累,我都會卸下一身疲憊,努力去迎合他。
盡情享受晚間的片刻歡愉。
可今天,他手指觸及我皮膚的每一寸,
都能準確喚醒,大腦皮層深處的那段記憶。
前有他和女秘書在總裁辦酣戰。
再過幾天,如他謀劃,他還會和白蝶駕船同遊。
那我,又算什麼?
泄欲工具麼!
我掰開他的手,冷聲道:“累了,明天還有一棟大廈要清理,需要早起。”
窗外天色漸亮,我穿衣洗漱。
出門前一秒,廖羽突然從床上彈起,叫住我。
他用力扯開腰包拉鏈,將一張銀行卡塞進我手裏。
“工資卡你收好,家裏缺什麼,別怕花錢。”
或許是昨晚的冷漠,刺激到了他。
居然主動提起了結婚的事。
“我證件有問題,沒辦法領證。
不過你放心,咱們可以先辦婚禮,後補票。”
看著麵前一臉篤定的廖羽。
不知為何,腦子裏突的又跳出昨晚那句“不配“來。
我眼眶忍不住濕潤。
他趕忙抽出紙巾為我擦淚。
“瞧你,怎麼還感動哭了。”
他握緊我的手,單膝跪地,像變戲法似的將一枚銀色戒指,套在我右手無名指上。
“老婆,之前說要結婚,都是口頭承諾,也從沒給你買過東西。
他摸了摸剛戴好的銀戒指,一臉希冀。
“戴上戒指,可就被我套住了。
從今往後,不許再看別的男人,更不許不理我…”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的情話。
但我耳朵像是有道閘門。
“嗡嗡”的,聽不清。
他放白蝶自由。
可以不顧我的焦慮而製造假消息,好陪她四處遊玩。
卻在臨走前,擔心我嫁給別人,拿出被他視作桎梏的婚戒將我套牢。
或許,這就是愛與不那麼愛的區別吧!
我垂眸望著他,哽咽開口。
“那從現在起,我就是廖太太了?”
“你…”
此時的廖羽,真像隻被踩到尾巴的野貓。
一掃剛剛的柔情,冷哼道:
“你又不是大家小姐,怎麼還殘留著封建餘孽的老腔調!”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小區的。
老李給我檢查保險繩時,看出我情緒低沉,提醒道:
“身體不舒服,就休息兩天,幹咱們這行,是拿命換錢,稍不留......”
就得摔成碎骨肉泥。
隻要有摩天大樓的地方,就會有我們蜘蛛人的身影。
初入行時,老李他們看不起女人,覺得這行風吹日曬,老爺們都幹不久,女人還能堅持下來。
但沒過幾天,他們就打臉了。
我不但從早幹到晚,還是他們裏麵幹的最快、最幹淨的其中之一。
想來一陣心酸。
那時,廖羽剛剛出院,腿疼的睡不著,一般止痛藥沒效果,必須用進口的才行。
支付完住院費,我錢包快要見底。
為了買藥,我到處找工錢多的工作。
城市蜘蛛人,會要命,可好在錢多。
在他們眼裏,我是個不服輸的女漢子。
但他們不知道,我從小恐高,從高處往下看一眼都會頭暈。
為了當蜘蛛人,我跑到小區樓頂,把自己綁在石柱上,逼迫自己必須適應。
暈了醒,醒了暈,反反複複,終於克服了心理障礙。
我扯動嘴角,笑了笑。
“放心,我可是鐵娘子,小小高樓…拿捏!”
老李笑著搖頭,招呼哥兒幾個開始行動。
臨近中午,我掛在十二樓附近,手機不停震動。
是廖羽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