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拒絕讓陸明哲的臉色變得鐵青,連站在一旁的劉曼曼都忍不住撕扯了兩下手中的錦帕。
圍觀的眾人紛紛議論。
“陸兄,這女子如此不識好歹,你們還敢把她放進別苑?”
“是啊,要是衝撞了那位郡守,我們可都沒好果子吃!”
“陸兄,你也實在盡心了,但這女子如此蠻橫,不如就算了,把她趕出去。”
侍女也急了,急忙揮手想讓小廝把我拉出去。
“快走吧,今日各個縣的代表都來啦,更不用說新上任的郡守,還帶了妻兒過來,要是衝撞了他們,我們可吃罪不起!”
“平時人少,你來討些吃的我還能給你些,但今天不行,要是讓主家知道,不僅我們難逃處罰,你怕是也難逃一劫!”
原本站在一旁的小廝立刻上前拉扯我。
我掙脫他們的手,“我自己會走!不勞相送!”
看我終於要走,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慢著!”
陸明哲突然擋在我身前。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我手中的那隻桃木簪,抓著扇子的指節泛了白。
“沈荊,”他的聲音像磨了一層砂,“你還不明白嗎,我早就已經不需要這些木雕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桃木簪,思緒紛飛。
陸父和我父親年少相識,後經商多年未見,直到而立之年才重逢。
正值劉家被判,陸明哲聽聞劉曼曼被充妓後,四處尋找,卻一直未找到,整日坐在樹下發呆,不哭不笑,魂魄像被抽空了。
陸父放心不下,讓我抽空陪陪他。
我把這放在了心上。
常常陪著他在樹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次,他在太陽下突然暈了過去,我用盡力氣把他扶到榻上,渾身的被汗水濕透,他醒來後抱著我哭得像個孩子。
我摸到掛在腰間的木雕,塞到他的手裏。
“明哲,我每給你雕一個,你就笑一下,好嗎?”
他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從那以後,我跟著師傅學起了木雕,相對於殺豬,木雕算得上是個精細活,一天下來,手指布滿了細小的血痕,但為了讓他多笑幾次,我顧不得許多。
這麼多年過去了,要不他今天提起這事,我幾乎都快忘了。
見我一聲不吭,劉曼曼輕笑了一聲。
“明哲屋裏那些木雕都扔了好些年了,你不會還想用這種可笑的把戲來挽回他吧?”
“這種的東西,當初隻不過是因為我以前喜歡,陸郎不過看著想起我罷了,你居然還記到現在?”
陸明哲掃了一眼,語氣淡淡的,“沈荊,我和劉曼曼馬上就要成婚了,我和你之間早就沒可能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懶得再開口,轉身往院門走去。
突然腰間的金絲荷包掉了下來,我正要撿起,卻被侍女從地上一把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