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原來死的人,心還是會痛。
還是很會很痛很痛。
虞姍姍帶著賀尹年離開前,讓他把車上行車記錄儀內的儲存卡拿走並直接損壞。
這些證據,她當然要提前銷毀。
所以她永遠都看不到事實的真相了。
我的靈魂飄在上空,也被迫跟隨著虞姍姍離開事發現場。
離開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的屍體,屍體旁邊灑了一地海鮮粥,這是我為虞姍姍打包的。
因為她說今晚她會加班,我擔心她廢寢忘食,所以特意來這裏買了她最愛吃的粥給她帶回去......
可她,看都沒有看一眼。
......
虞姍姍帶賀尹年去了無人的海邊。
叮囑他不要亂走後,又迅速回了一趟家。
家裏漆黑一團。
換成以前,不管多晚,我都會給虞姍姍留一盞淺燈。
可虞姍姍沒有發現一點異樣,她直接走進了衣帽間,找了一件我的外套,拿著外套離開那一刻,身體似乎頓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其實也不重要。
因為下一刻,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甚至沒有去臥室看一眼我在不在。
她快速地回到了海邊,讓賀尹年去海水裏麵洗了個澡,順便把衣服換了。
身上有酒味也會被警察懷疑。
她還給他準備了很多礦泉水,讓他醒酒,稀釋體內的酒精含量。
一番操作下來。
到上午十點,虞姍姍開車帶賀尹年去警局自首。
一路上他們一直在對口供。
虞姍姍教他:“警察問你為什麼逃逸,你就說你撞死了人害怕,你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所以出於本能才會逃跑。”
“你說你撞人後就去了海邊,就一個人,一直在海邊待了一個晚上才鼓起勇氣來自首。”
“你是決定自首前才打電話給我,讓我陪你一起來警局。”
“昨晚之所以經過事發現場是因為陪朋友在那邊吃飯,但你沒喝酒,我已經給你朋友對過口供了,如果警察找他,他會給你做證。”
交代完之後,她又說道,“其他事情交給我處理就行。”
口吻,給足了賀尹年安全感。
那一刻我看到賀尹年的眼眶紅了,他說:“姍姍,謝謝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虞姍姍很堅定地回答:“你不會沒有我的。”
我飄在上空,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就笑了。
笑得心肝肺都在痛。
十年的傾情付出,終究敵不過初戀情人的一次回眸。
虞姍姍和賀尹年青梅竹馬,曾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後來虞姍姍家道中落去了縣城,賀尹年全家移民去了國外,身份的懸殊以及遙遠的距離讓兩個人自此分開。
我是在大學時候認識虞姍姍的,並對她一見鐘情。
我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孩。
我更心動的是,她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溫柔的心。
我見過她喂養流浪貓的模樣,她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暖,仿若被聖光籠罩。
我追在她身邊四年,卻一直不敢表白。
大學畢業吃散夥飯那晚,她主動問我:“喜歡我?”
我驚愕。
隨即紅了臉。
全校師生大概都知道我喜歡虞姍姍,當事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不過是,視而不見而已。
“我現在一無所有,如果你願意陪我一起奮鬥,我們可以先交往。”虞姍姍說。
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她當時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虞姍姍還有一個愛而不得的初戀。
我以為是上天終於眷顧了我一次。
我是孤兒。
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被遺棄,從未感受過溫暖,也從未得到過幸運。
唯有虞姍姍,讓我感覺到了這個世界對我的友善。
我陪著虞姍姍,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律師,到現在有了她自己的獨立事務所,成為家喻戶曉的大律師。
可這一路走得並不容易。
虞姍姍曾為了一個官司差點被人砍死在街頭,也曾為了一個官司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甚至為了尋找證據,隻身涉險深入犯罪團夥內部。
這期間她的身體越來越差,胃也早就被她糟蹋得不成樣子。
為了照顧她,我主動跟公司申請了文職。
之前我是一名社會記者,在剛畢業那會兒虞姍姍一無所有,是靠我的工資養活我們彼此。
但我的工作性質會經常出差,和虞姍姍三天兩頭都見不到一麵,在虞姍姍因為胃穿孔緊急送進醫院後,我下定決心放棄了自己熱愛的工作。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犧牲和對虞姍姍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感動了。
在某次她打贏一場大官司後,高興之餘,主動跟我提了結婚。
我也能夠感覺到,虞姍姍對我的感情在慢慢地加深,她甚至會在有時間的情況下陪我看展覽。
可以一切都在賀尹年出現後,發生了變化。